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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 海海不是明天要進城嗎? ”

劉改芸悽然一笑:“成波,我,想一個人好好清靜一下。海海大了,他省得怎麼辦。”

“改芸,還沒清靜好嗎? ”水成波向她笑了一下,她從這個難得的笑容中,看到了過去的歲月。

“他可真死了。”劉改芸說。

“我剛才在他墳上釘了一塊牌子,算個墓碑。”

“還給他留個紀念? ”

“改芸,叫後人也知道,紅烽出現過那麼一個人物。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嘛! ”

劉改芸溫柔地看著他。

“我在路上碰見了田書記,他好像到墳地上去過,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來找我的。”劉改芸告訴他。

“可惜,他這個反平得太遲了,太遲了! 殘者不能復全,死者不能再生。改芸,你細思謀過沒有,田書記他們當年那麼幹,害的不光是你,還有趙六子! 他一輩子也沒有從你身上得到過半點溫情,徒有虛名,好可憐呀! 他固然活該,也是一個犧牲品! ”

“他是自作自受! ”

“當然。改芸,在今天,在咱們紅烽,還有人在重演那種悲劇,這些人的腦袋,還在清朝的垃圾堆裡鑽著。”老師感慨而且忿忿然。

“你說引弟? ”劉改芸的心情明朗起來,像多少年前那樣,跟水成波無話不談。

水成波點下頭。

“不過,成波,引弟可不冤枉,有二青惦記著她……”

水成波不想去觸動那根細膩的心絃,沒做聲。

他知道她在想什麼。

水成波聽到了從前那個劉改芸的聲音。

“你要不嫌我那兒氣味不大好,就跟我回去吃飯吧! ”他這樣建議。

劉改芸說:“你是叫我去給你做飯吧? ”

水成波笑了。他今天的表情格外豐富。

他們邊走邊說,劉改芸覺得自己又回到了人間,充分享受這飄蕩著莊禾清香的夏夜,她如飢似渴,呼吸還沒有涼下去的夜氣。

劉改芸被生活忘卻,她也忘卻了生活。

她跟水成波談起了海海的“野心”,以擔憂的口吻說:“我怕他養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水成波不以為然:“失敗是成功他媽呀! 只要肯拼搏,我看希望很大。改芸,咱們那會兒不是幻想能有這麼一天,農村裡有文化有知識的人多了,受苦也有文明氣? 連那個大學生……”

他戛然而止。劉改芸顫抖了一下,加快了步子。

這時,他們離黑壓壓的白茨圪旦不遠了。

一團白色的影子,從白茨堆的一個什麼地方蹦了出來,匆匆地向沙梁下飛去。

白色的影子距離他倆只有十幾步遠,劉改芸驚疑地抻了一下水成波的袖子:“看! ”

“我看見了。”他悄聲說,“改芸,我敢斷言,這個白茨圪旦裡,還有一個人。”

“噓! ”改芸的指頭按在他嘴上。

“你認出來了嗎? ”

“嗯! ”改芸肯定地鬆開手指。

過了一陣,二青大搖大擺,吹著口哨,尾隨那個白色的影子消失

在夜色中。

“他們真會找地方! ”改芸讚歎著。她心頭漫過一片苦水。

她咂了幾下嘴唇,似乎在品味自己的苦澀與別人的甘甜。

“二青回來了。”水成波的思路分了岔,“他的飼料廠一定有了眉目。”

劉改芸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她還沒有完全從夢境中走出來。

第四章

炎熱的七月天。

儘管女兒對高考是否上線持無所謂態度,可作為父母應該也必須大操心特操心。高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一個青年人是命運攸關的大事。

學而優則仕被批判了近一個世紀,然而嚴酷的現實向人們昭示,國家這個選拔人才的考試,確實使不少青年一躍龍門身價百倍,從此改換門庭或錦上添花。

方辰懂什麼? 她還沒有嚐到生活的艱辛,認為生長在幹部家庭就可以高枕無憂,隨心所欲駕駛她那幻境中的人生航船。

今天是分數線下來的日子,從昨天夜裡,方力元和於芳就不厭其煩地估計女兒的戰績,雖說已經計算過不止幾十次了。

方辰,這個身臨其境的人,倒泰然處之,在她的臥房裡睡得十分香甜。

“咱們辰辰可真是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船喲! ”方力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