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警官”,估計是對身邊的學生說的。“您現在能抽空來一趟嗎?”
“當然可以。我馬上過去。”
好像早就料到能得到肯定的答覆,尾崎老師用從容的口吻說:“您一定還記得那位來面談過的二年級學生三宅樹理。”
禮子瞬間屏住了呼吸。電話裡傳來尾崎老師的聲裔:“要跟她說話嗎?”大概在問樹理要不要和佐佐木警官通電話。
樹理似乎不想接電話。尾崎老師的聲音又回來了:“她想跟您面談。”
“明白了。尾崎老師……”
“嗯?”
“三宅同學的情緒怎麼樣?”
“我們邊聊邊等,您不必太著急。”
“好的,待會兒見。”
出了電話亭,禮子翻起外套的領子,大步流星直奔城東三中。她心潮澎湃,充滿期待,走著走著竟一路小跑起來。
雖然在津崎校長面前鄭重其事地宣示過“我來跟三宅接觸”,可真正做起來,卻比想象中要難得多。想跟她交談、解開她的心結,這樣的想法至今未變,可實際上只有乾著急的份兒,毫無進展。
研究調查結果、把握現實狀況,儘管禮子找了各種藉口頻繁地來到城東三中,可直到今天還從未找到接近三宅樹理的機會,倒是跟保健老師尾崎處得越來越親熱。
接觸機會不多是一開始就能預想的。可沒料到的是,三宅樹理會自我封閉得如此嚴重。放學後去找她,她早已回家,不僅不參加社團活動,甚至都不和同學聊天或泡圖書館。只要一下課,她就像被放出了牢籠,直接回了家。這就是三宅樹理的生活狀態。
今天是怎麼了?她竟然主動找上門來。禮子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城東三中的校舍已經清晰可見。
樹理今天的行動,或許是被《新聞探秘》節目茂木記者的採訪活動逼出來的。即使三宅樹理彷彿身處孤島,茂木記者的行動也會傳到她的耳朵裡。因為那個傢伙不顧校方的制止,正一個勁兒地盯著三中的老師和學生。
記者的採訪也許讓樹理心虛又著急,覺得僅靠傳聞可能得不到確切的資訊,才決定直接來找資訊的源頭,也就是參與面談的佐佐木禮子。因為佐佐木禮子是警官,更重要的是,她不是校方的人。
若事實真是如此,說不定今天能夠一舉將她拿下。也許三宅樹理會主動坦白是她寫的舉報信。如今連電視臺這樣強大的公眾媒體都行動起來了,她原先根本沒有預料到。她感到了恐懼,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無論寫舉報信時考慮得如何周到,意志如何堅定,她畢竟只是個十四歲的少女。
對於不知該如何應對《新聞探秘》的採訪,正焦頭爛額的津崎校長,禮子無能為力。正如津崎校長所言,輕舉妄動只會加深茂木悅男的懷疑。談談看法倒是可以,可這些看法是否妥當,就沒有自信了。
不過,如果能在這個節骨眼上,直接從舉報人口中得到確認,證實舉報信的內容確屬無稽之談,那無疑會成為津崎校長的強力支撐。柏木卓也不是被人殺死的。城東三中沒有隱瞞真相。無論茂木記者多麼善於揭發內幕,也只得明確宣告:他在這件事上無疑是搞錯了。
放緩腳步調整呼吸,佐佐木禮子走進學校的正門。一些正忙於社團活動的學生散佈在校園各處,各種各樣的喊聲和大大小小的球在空中飛來飛去。校舍裡傳出校歌的演奏,估計是音樂社的成員在為畢業典禮作排練。
敲保健室的門之前,禮子簡單地理了理頭髮,做了一個深呼吸。
“打擾了。”她打了聲招呼後,開啟了門。
尾崎老師正坐在桌子旁,她身邊的椅子上坐著三宅樹理。看清禮子的臉後,樹理一下子站了起來。
剎那間,禮子心裡吹過一陣寒風。
這孩子生了一張不幸的臉,簡直像是月球的背面,沒有亮光,沒有溫暖。
“你好,佐佐木警官。”尾崎老師站起身,輕輕撫摸三宅樹理的肩膀,“三宅同學,你看,佐佐木警官來了。”
三宅樹理直挺挺地站著。雖然她背對著窗戶身處陰影,但依然能看出,她臉上的粉刺比出席面談那時更嚴重了。
“你好。”禮子若無其事地打了個招呼,微笑著走近樹理,“你是三宅同學吧。你還記得我,我很高興。”
樹理看著禮子的臉,笨拙地點了點頭。
“請坐那邊的椅子。”尾崎老師指了指裡間床邊的椅子,“我可以旁聽嗎?”她問樹理。
“嗯,嗯。”樹理的聲音有些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