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手上,然而說話的動力機制卻被模糊的思緒抑制住了。在那個模糊的世界裡,餘宛然就是那一江柔柔的水,而他就是生長在岸汀的一叢叢蘆葦和水草,每一陣的風過,都會打亂他的頭,折斷他的腰桿。每一幀湖面的漣漪都可以讓他永遠沉睡。但他無法沉睡,旁邊的餘中將他喚回了現實,對啊,現實。現實就是他得冒著烈陽,把一個個盒飯送到自信中或謙或傲的大學生們的手中,然後從他們手上接過十塊,五塊、甚至一把的零錢,日復一日。
那天的路上,他隱約的惆悵了,半壁大腦放映著餘宛然的笑眼和髮香,另一半卻重複著一句話:“我就是做這些?然後做一輩子麼?”
當然,餘宛然絲毫沒有察覺吳銘那跌宕萬千的心思,她依舊開心的上課,回家,偶爾也和朋友聚會,看電影。然而,每次她走出招客酒樓時,她的背影總是會消失在一雙眼睛的盡頭,並且長久的。
八月是一年之中最令人煩躁的時節,溫度到了悶熱的境地,火焰般的金光顏色配合著昆蟲單調乏味的呻吟,讓人覺得置身蒸籠之中,想死又死不掉的痛苦。就在這個時候,餘父的慢性胃炎,如期而至的再一次帶給他無盡的痛苦,讓這個精幹的中年人飽受煎熬。他常常在毫無徵兆的晚飯桌上疼得翻上滾下。然而,就在餘父為他的胃痛困擾之時,卻得知一位故人將來拜訪。那時餘父的胃病正好發作,吃了藥才稍適減輕,他坐在圓木板凳上連連喘氣。餘宛然站在身後為他捶背,吳銘遞了一杯熱水給他,他剛抿了一小口,郵局送信員的摩托在一片“轟轟轟”的雜音聲中停了下來,送信員扯起嗓門大聲吼道:“誰是‘招客酒樓’的餘中,有信到!”
餘中笑呵呵地迎了上去:“我就是餘中,哪兒寄來的?”
送信員道了聲:“不知道,好像是彭州,你自己看”,說完又匆匆地駕走了他的洋寶馬。
餘父接過信封,先看到“彭州寄”幾個大字,再看上面的名字,徐雲飄。餘父的手不禁抖了一抖,繼續唸到:“徐雲飄,徐雲飄……”,桌上的水杯不經意間被打倒了,摔成一地殘碎玻璃,餘宛然彎下腰準備收拾殘片,餘父趕緊拉住她,一起上了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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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暗計
一連三日,餘家這日子過得還是和平常一樣。餘宛然依然每早夾著厚厚的幾本書匆忙跑出酒樓,餘父依然穿著他的中山褂,手中不時捏弄著兩顆健康球,除了偶爾膽結石發作,疼得厲害了會皺眉流汗,平時都還是笑容可掬。直到第四天,老闆餘中突然宣佈一個偉大的決定,鑑於吳銘一直以來的良好表現,決定讓他休息三天,工資照拿。這下可清閒了,吳銘坐在酒樓的木凳上發呆,餘宛然突然走過來,兩顆眼睛閃亮亮地看著吳銘,嘴角微微泛起一層笑意。吳銘初時不敢看,過了一會兒,又覺得不看顯得太小氣,於是抬起頭,也怔怔地看著她,這一看,卻讓他快要把持不住了,宛然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體香衝擊著他的視覺,他看到了宛然深深淺淺的呼吸,看到了一切他想看到的。吳銘的臉突然紅到耳根,他吞吐著說道:“你為什……”
這時宛然開口了,她道:“我們學校開晚會,結束後學生會送了我一套多餘下的西服,拆開後發現竟是男裝了,哎,太可惜了啊!”,她頓了頓,接著說:“嗯?要不你試一試,說不定合適呀!”
吳銘心裡不好意思,堅決推辭。
餘宛然拉低聲線,撒著氣說道:“我可是一片好意,你不試就是不領情”。其實吳銘面上雖害羞,皮骨裡就差放鞭炮了,聽到餘宛然那個“情”字,終於忍不住了,說到:“好吧,你一片好意,我就試一試!”
衣服就如量身訂做一般,完全合身,餘宛然看著穿上西服的吳銘,居然“哇呀哇呀”地尖叫個不停。這時的吳銘已不是那個穿著髒短袖滿身汗水的送餐小夥了,他健碩的肌肉和魁梧的身高,讓西服在適當的緊緻中更顯男人的雄厚,吳銘自己當然是感受不到這種魅力,但他在別人尤其是餘宛然的眼中略微掃描到了些許訊號。這時餘宛然開口了:“既然這麼巧,衣服就送你了!”吳銘還在不好意思地推辭,餘中從樓上下來,道:“小吳,既然穿上了就不許脫了,噢,這兩天就在店裡好好的休息下吧!”
此時的吳銘,就是長在荒崖的野花,億萬斯年的孤寂著過了。突然一天,一個隱士過來給他澆了水,陽光也毫不吝嗇地拋撒自己的光熱,野花便迅速的綻開,甚至幻想爬過懸崖,看一看這世界。
翌日,餘父和宛然都在家裡,餘父的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