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可是感覺到了,那個人鬼鬼祟祟的向這邊走來,眼睛不停地打量著買花女孩的包,為了不打草驚蛇,吳銘假裝並沒在意。他若無其事的與女孩說話,哼著小曲照料自己剩下的花,男人輕輕的從女孩身邊插過,突然猛烈地一拽,包便從女孩的手中掙脫,女孩還沒反應過來,吳銘急忙喊道:“有小偷!捉賊!”那人撒腿就跑,吳銘馬上追趕,畢竟吳銘幹過貨郎擔,又自小在農村長大,腳下功夫還是不錯的,幾下功夫就把那傢伙揪了回來。女孩狠狠訓叱了他一頓,當然,對吳銘自然也是非常感謝。那一天,他知道了女孩名叫餘宛然,那名字多很文氣啊。他覺得,餘宛然就像一個下凡間來視察的女神,而他就是那個有幸受她恩澤的災民。他期待著,卻不敢有更多的奢求。
兩人並不知道,彼此的名字終究會在某一天深深烙印於彼此的心間,不知疼痛。
晚上的時候,他聽到葉子成群的被風吹落,歡快地摩莎著大地。葉子大概黃了很多,掉了很多,但應該很美。
翌日下午,餘宛然準備再去吳銘那兒買點百合花花以表謝意,她在路上就感覺到了花的香氣。可是當他走到那個拐角的時候,卻發現了滿地的破損花盆和泥土,還有躺在無數斷莖殘花上的吳銘。
餘宛然見狀大吃一驚,原來不久前,被教訓的那個小偷不服氣,找來幾個地痞流氓將花盆全部打算,然後狠狠揍了吳銘一頓。
見到吳銘那副可憐像,餘宛然心頭一酸,水靈的眼中早已包含了萬千秋雨。她扶起吳銘,感到很過意不去:“對不起,都怪我……”
吳銘道:“沒事兒,就當皮上鬆了鬆癢。只可惜那些王八羔子太可惡,有事沖人來啊,把我的花都毀盡了”。
宛然咬著嘴唇,沉默了,良久道:“那怎麼辦?工作還保得住嘛?”
吳銘知道工作肯定是丟了,但當他看到餘宛然那飽含歉意又溫柔無限的雙眸時,忍不住心中一悸動,便吞吞吐吐的地說到:“沒事!我,我們老闆人好!”
餘宛然早想好了,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道:“這事都是因我而起的,我倒是有個活兒,雖然可能有些辛苦,就不知道你幹不幹?”
吳銘趕緊問道:“啥工作?”
餘宛然道:“我們家是開飯館的,正好缺一個送餐的夥計,包吃,如果你願意,飯館裡也有可以住的,你覺得呢?”聽罷宛然的話,吳銘死灰般的臉突然明亮了,儘管他立刻就鎮定了下來,但有那麼一瞬間他的高興幾乎近於得意,就像是在暗月下的草原,十個人圍坐成一圈,等待點燃最大的篝火,篝火點燃的一瞬,那種突然噴發的光芒和帶給人的激動就如吳銘那失控的一瞬。吳銘覺得,也許這是上帝垂憐他而施捨給他的造化,讓他能夠天天看見餘宛然。
吳銘愛上了這種莫名就會心跳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好像騎著月亮,在無邊無際的宇宙中慢慢地搖晃,他可以摸到星星,還能聞到花香。他甜甜地睡,睡啊睡,不想有盡頭。
就這樣,吳銘進了餘家的飯館,白天吃那兒,晚上睡那兒,就像是自己家一般。飯館名叫“招客酒樓”,有三層,一樓接待普通客人,最裡邊的倉庫分割出了員工的臥室,二樓接待貴賓,三樓是主人住的。酒樓位於餘宛然上大學的附近,右邊就是蔚藍青色的小湖,湖邊是個雅緻的公園。酒樓的生意多是大學生抬上來的,當然也有其它地方的人,多是被親朋好友,三姑四婆推薦來的。餘宛然上大二了,學的是中文,她的父親叫餘中,個子不高,長了一雙黃鼠狼般滴溜賊圓的眼睛,經常可以看到他滑稽又可愛的笑容。
吳銘在餘家做了一個多月,他從不偷懶耍滑,敢於把汗水奉獻給赤誠的大地,這被善於觀察的餘中發現了。有一天,當吳銘裝好了飯盒準備外送的時候,餘父突然喝住他,上下打量了一翻,隨即微笑道:“小吳,這天那麼熱,歇歇再去吧”,餘父看著外面的行人,不停地轉動著手掌上的兩顆鐵珠子。
吳銘笑了笑,道:“;老闆,沒事兒,不熱啊!”餘父揮揮手笑著示意吳銘去吧。吳銘知道這是老闆在考驗他,踏實一些說不定好運就會來的。他心裡這樣想著,正自高興間,一沒留神,正巧撞上了夾著書回來的餘宛然。書掉落一地,吳銘趕緊彎腰去撿,嘴裡連稱不是。餘宛然覺得這樣反倒不好意思了,於是趕緊自己也動手去撿。她彎腰低頭的一瞬間,如碧絲柔瀑般清香的頭髮正好順勢垂躺在了吳銘抬起的臉上,頭髮在停留了短暫的時間後迅速拉開。餘宛然站在那裡,眉山與秋水在經過了一陣交接後,泛起無數秋波細紋。吳銘像個傻子一樣,愣了半響才把書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