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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地想起了校長,要是他身體裡的那點蛤蟆尿噴到她身上,說不定這條裙子在國際舞臺上還可以走貓步呢。

林夕陽嘆了一口氣,突然方明說,他不喜歡你?小傢伙說著眼睛朝上翻,把眼淚強硬地忍到了肚子。他把頭轉向窗外,一眼不眨地看著對面樓上來回走動的光溜溜的身軀。他不喜歡你。他又說。

誰?林夕陽嚇了一大跳,你說的是誰?

我父親喜歡那個穿著長統水晶絲襪的女人。他把小手指向窗外,對面二樓有一個穿吊帶裙的年輕女子把頭伸在外面晾衣服,她正把一條猩紅色的蕾絲丁字褲往衣架上掛,但她怎麼也掛不上去,絲綢細帶子總是往下滑。小傢伙說,他親她沒有穿長統絲襪的大腿,被我看到了。

你總是做這樣的夢。林夕陽顫抖地戲謔兒子。

他為什麼喜歡她穿著長統水晶絲光襪的大腿而不喜歡你的呢?小傢伙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許多,喉嚨突然變嘶啞了,他一眼不眨地看著穿吊帶群的年輕女子,說,那女人要和他睡覺,他給了她很多錢。

你是不是做了一個噩夢?你經常做這種亂七八糟的夢。

那天我在他們對面的床底下偷偷地觀察了一整天,他們真不要臉。小傢伙突然哈哈大笑,露出一張殘缺不全的嘴巴,他的大部分牙齒都被他不小心玩掉了,一隻蝴蝶從他黑洞洞的嘴巴里飛出來,他的笑聲在空氣中打顫,他又說,笑死我了,那個女的長著一副齙牙,眼睛像一對大紅燈籠掛在一棵老樹上,只不過穿著長統水晶絲襪罷了。

閉嘴,不要把夢和現實混在一起。林夕陽厲聲制止了他。

他給她買的水晶絲襪比你的好看。小傢伙意猶未盡,津津有味地咂著嘴巴。

我給你說了,那是夢,不是真的。

你肯定瘋了,媽媽。小傢伙開始嘲笑他母親了,明明是真的,你卻說它是夢。

是你瘋了。林夕陽再也控制不住,咆哮著衝過去,面前沒有任何難以逾越的障礙,她照準兒子的鼻子重重地擊了一拳,又擊了一拳,她不停地拍打,空中發出一聲沉悶的爆響,在岩石發出的嗚咽聲裡,她的拳頭砸在空氣裡。

小傢伙目瞪口呆地看著母親,他沒有哭,鮮血順著嘴角溢位來,吧嗒吧嗒直往下掉。他坐在地上一個勁兒地搖腦袋,眼睛直往上翻,他還在想,到底是誰瘋了?

林夕陽突兀地叫了一聲,她跪在地上把兒子抱起來,然後捂著他的嘴就往鎮醫院跑,受打擊的孩子嚇傻了,半個小時之內捱了兩巴掌,這比拾垃圾的人往地上吐唾沫還簡單。他一動不動。林夕陽腋下像夾著一個小木偶。

從閣樓到散發著魚腥味的護城河,人們震驚地發現,一個失魂落魄的女人腋下夾著一個木偶像蛇一樣在鎮上扭來扭去,她不停地向木偶嘮叨一句話:那不是真的,是夢。她不停地嘮叨,唾沫星子亂飛,像一個現代祥林嫂,把烏堡鎮人的耳朵都聽出繭來了。

剛到醫院門口,血卻不流了,老天爺在懲罰這個女人,非要讓她虛驚一場。醫生拍了拍小傢伙的臉,說他像耗子一樣健康,什麼事也沒有。

從醫院裡出來,林夕陽坐在走廊裡的靠背椅上直喘粗氣。今天發生的一切太像一場噩夢了,正在被打垮的是她自己,兒子實際上成了夾在她和男人之間或者說是現代生活的犧牲品。好在小傢伙像一個不死的靈魂,他馬上恢復了活力。他的注意力馬上轉移到醫院裡的那些醫療器械和傷殘病人的身上去了,他的小手不斷地觸控那些閒置起來的生了鏽的機器。醫院收集了很多病人,到處都在開刀拯救器官,每個器官可以帶來一大筆錢,他們忙得熱火朝天。空氣中瀰漫著催情劑和消毒藥水混合的氣息。病人們躺在手術檯上放肆呻吟。

林夕陽有些疲勞,整個人看起來鬆鬆垮垮,像一個徹底被生活打垮的女人。她站起來,上揚的眉毛引起了人們的駐足觀看。一個表情呆滯得像一個得了世紀流行病的傻瓜站在他們面前。他們嘲笑地看著這個眉毛的主人,儘管它讓她看起來的確很漂亮,但他們覺得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具剛剛被一群烏鴉光顧過的屍體,一具躺在亂石和荒草中的骨架,一個被各種糞便覆蓋的頭蓋骨。

林夕陽的身體在不斷地痙攣,抽搐,視覺遊移不定,從小腹部傳來的一陣鑽心的疼痛一下子打通了她全身的痛感神經,並以極快的速度向全身蔓延。一陣緊似一陣的疼痛迫使她彎下腰,那種疼痛像催命鬼似的想要置她於死地。衣服很快溼淋淋地貼在了身上,整個人像被什麼束縛住了,這使得她更加難受。她捧著小腹目光求助似的望著那些怪異地打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