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笑話,你怎樣能當真的呢?”
白雲飛恢復鎮靜,笑著對兩人道:“夜深了,你們快回客棧去吧。”
馬君武道:“白兄住哪家客棧?我們先送白兄回去。”
白雲飛談談笑道:“我如孤雁獨飛,茫茫天涯隨遇而安,你們走吧!”說完話,慢慢轉過身子,緩步而去。
馬君武望著白雲飛消失的背影,出神良久,才和李青鸞轉回客棧。
兩人回到客棧,天已三更過後,馬君武送李青鸞回到臥室,囑咐她好好休息,自己才回到房間安歇。夜闌人靜,月華透窗,馬君武卻止不住心潮洶湧,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突然一聲細弱的嬌叱,由靜夜中傳來,馬君武心裡一驚,翻身下床,匆匆穿好衣服,推開一扇窗躍入院中。此刻店中客人都已入睡,各房漆黑,只有玉真子住的房間中燭光通明,這一下幾乎嚇得馬君武驚叫出聲,兩個縱躍,已落在師叔臥室門外,兩扇房門虛掩,一推便開,一掌護面,一掌蓄勢迎敵,一側身閃入房中,案上燭光一陣搖擺,微顫復明,但見玉真子仰臥榻上,閉目未醒,龍玉冰兩腳垂在床下,上半身卻側臥床上,看樣子,大概是她聞驚躍起,人還未落實地,已被人制著穴道,動彈不得了。
再看師叔床前,一個青衣人正半伏身子,在她身上關節要穴推拿,馬君武一見那一襲青衫,不用再看來人面目,已知是白雲飛了。他只管推拿著玉真子的關節穴道,對馬君武逼近身後,渾如不覺一般。
驀地裡,白雲飛停了手,回過頭對馬君武笑道:“你怎麼沒有睡著呢?”
此刻,馬君武已想到白雲飛可能是在給師叔療毒,但他還是不自覺地問道:“白兄,你這是幹什麼?”
白雲飛眼神一閃,逼視著馬君武笑道:“我點了你師叔奇經八脈,鬆了她三百六十四處關節,你只要一動她,她就骨散筋脫。現在除了她五臟功效如常外,其他地方都已是沒有用了,而且在骨髓中侵入蛇毒,也正緩緩從鬆弛關節隨血液流入全身,再過一刻工夫,蛇毒就逐漸開始攻入心臟了。”
馬君武聽得呆了一呆道:“你存心要害她蛇毒攻心?”
白雲飛微微一笑道:“嗯,害了怎麼樣?”說著話,慢步到了門外,丟下了馬君武一個人站在房中發榜。
他跑到師叔身側,除了微微聽得喘息之聲外,全身各處果是連一動也不動,白雲飛告訴他,只要一動她,玉真子立時就骨散筋脫,馬君武哪裡敢動,自忖不是白雲飛敵手,心裡空自發急,想了一陣,才衝出房門,只見白雲飛神定氣閒地站在門外,抬頭賞月,若無其事,不由一陣心火激盪,冷笑一聲道:“白兄身負絕學,小弟早已窺出一二了,一個人生死大事,豈是開得玩笑的?”
白雲飛轉過臉,蹙著眉兒道:“你……”下面的話不說了。這就使馬君武心裡更急,冷冷接道:“白兄既然擺佈了小弟師叔,說不得小弟這條命一併奉送就是。”
他一時間急怒攻心,也沒有細看白雲飛臉上神情有無限委屈,說完話,突然出手,一招“赤手捷龍”猛地向白雲飛的右腕脈門扣去。
絕招驟出,迅如雷閃,馬君武心想萬無不中之理,哪知右手剛出,突覺眼前人影一閃,白雲飛已失去蹤跡。
馬君武躍上屋頂,流目四顧,月光下隱見正東方几十丈外一點人影晃動,馬君武人雖聰明,只是毫無江湖閱歷,急怒之下,更少思索,一騰身便向正東方追去。
馬君武追,前面那人就跑,一陣工夫,已到郊野,馬君武急怒間高聲叫道:“白雲飛,大丈夫敢作敢當,你一味逃逸,算哪門子人物!”
果然前面那人在樹下一片暗影中停了下來。馬君武施展“八步趕蟑”輕功,轉眼追上,右掌疾出一招“閉門推月”猛向那人後背擊去。掌勢打出,已擀出對方並不是白雲飛,再想收掌,已來不及。
突然那人一聲長笑,一個大轉身避開了馬君武掌勢,左腳一抬,踢小腹,避招還攻,幾乎是一齊動作。馬君武吃了一驚,趕忙躍退幾步,再細看那人,一身灰衣,青紗遮面,正是替白雲飛搖船的灰衣人。
灰農人看馬君武停手不攻,哈哈一陣大笑道:“娃兒家好大的火氣,就你那點微末之技,也配和我們小主人動手,我老頭子今夜要不給你教訓,你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馬君武看出他是替白雲飛搖船的人,心裡本就生氣,又聽他口稱白雲飛是小主人,又要殺害自己,這就激起心頭怒火,冷笑道:“白雲飛害了我的師叔,你既是他下人奴僕,我就先收拾了你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