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楊帆是你兒子嗎。
楊樹林說,您這是什麼意思。
王嬸說,樹林,當初我就懷疑楊帆是薛彩雲和那個男的的,現在人家回來要人了吧。
楊樹林說,不可能,那個男的被檢查出來生不了孩子。
王嬸說,楊帆是十年前出生的,那個人是去年才查出來的,有可能就是這十年裡那個男的犯了病,你瞞不住我,剛才你倆的話我都聽見了。
楊樹林說,你都這麼大歲數了,耳朵怎麼一點兒不背啊,您以後能把在別人家窗戶低下逗留的業餘愛好換成別的嗎。
王嬸說,我要不聽,我還不知道真相呢,有些事情大媽能幫你分析,你畢竟年輕。
楊樹林說,別人家的事情您還是少管,雷鋒精神也得適可而止。
王嬸說,沒辦法,身不由己,眼裡容不得沙子。
楊樹林說,就算楊帆不是我兒子,我樂於助人行吧。說完就要進門。
王嬸一再囑咐:回頭跟我說的那女的見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人家挺喜歡孩子的。
楊樹林為了擺脫每天晚飯後都要飽受王嬸二十分鐘到兩個小時不等的騷擾,答應了見面。地點定在中山公園,接頭暗號是手裡的《北京晚報》。
第一次見面,楊樹林還是遲到了。當他氣喘吁吁地跑到指定長椅時,一位少婦正焦急地拿著報紙左顧右盼。楊樹林走上前亮出報紙:我是王嬸介紹來的。
少婦有點兒抱怨:怎麼才來啊,我都把報紙上的小說連載看五遍了。
楊樹林說,不好意思,報紙賣完了,跑了好幾家報攤,還坐了兩站車,才買著。
少婦笑了:買不著報紙你就把我一人撩這了?
楊樹林說:那倒沒想過,不過我會鍥而不捨,直到買著為止,晚點兒見面總比張冠李戴好。
少婦對楊樹林的第一印象不錯,伸出手,大方的說,我叫馬豔麗,在服裝三廠上班。
楊樹林和她握了手,說,我叫楊樹林,在一機床廠就職。
隨後雙方就各自感興趣的問題進行了探討,主要是馬豔麗問,楊樹林答。馬豔麗對楊樹林的回答基本滿意,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神情。又問了幾個家庭中容易出現的矛盾,楊樹林解決矛盾的態度讓馬豔麗喜出望外,她興奮而急迫地說,我看就一拍即合吧,我們都不年輕了,抓緊時間吧,夜長夢多。
楊樹林說,太快了,得有個過程吧。
馬豔麗說,事不宜遲,試用期就省免吧。
楊樹林說:容我再想想。
馬豔麗說,不用想了,你是男的,肯定吃不了虧。
楊樹林說,你真的瞭解我了嗎。
馬豔麗說,八成了吧。剩下那兩成壞也壞不到哪兒去。
楊樹林說,可我還不瞭解你。
馬豔麗說,日後有的是時間,我會不斷給你帶來驚喜的,到時候我給你生個大胖小子。
楊樹林說,可是我不想要了。
馬豔麗說,為什麼。
楊樹林說,兩個孩子看不過來。
馬豔麗說,我沒說生倆啊,咱們遵守國家政策,只生一個好。
楊樹林說,我已經有一個了。
馬豔麗瞪大眼睛:什麼?
楊樹林說,我已經有一個兒子。
馬豔麗感覺自己受到凌辱:你為什麼不早說!
楊樹林說:我以為你知道了呢。
馬豔麗說:知道我還能見你!你這個騙子!
說著就要上前廝打楊樹林,這時潛伏在不遠處暗中觀察以期能發現更多故事的王嬸急忙挺身而出,及時制止了一場鬥毆事件的發生。
馬豔麗像飽受三重大山壓迫的農民見到紅軍一樣,一頭扎進王嬸的懷裡,哭訴萬惡的楊樹林。
王嬸安慰馬豔麗,讓她不用太往心裡去,反正她條件出眾,皇帝的女兒不愁嫁。聽了這話,馬豔麗破涕為笑,說,沒錯,幸虧沒成,要不我虧大發了。然後擤了鼻涕,拿著晚報回去了。
楊樹林質問王嬸:你不說她喜歡孩子嗎。
王嬸說,是喜歡,她喜歡自己的孩子,不喜歡別人的。
楊樹林說,既然你知道她不能接受楊帆,還讓我顯什麼眼來啊。
王嬸說,我當初說的是你的條件基本吻合,我可沒說嚴絲合縫。
到了四年級,楊帆有了作文課。他很不喜歡這門課,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造的句子被老師一一否定。老師讓他用尷尬造句,楊帆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