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掠過一絲憂愁,說,那怎麼辦。
魯小彬說,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去醫院拉了就行了。
幾個月後,楊帆發現自己仍無變化,而身邊同學都日新月異,恐懼戰勝了羞澀,他來到楊樹林面前:要不咱們去醫院吧。
楊樹林問:哪不舒服。
楊帆低下頭說:上回洗澡的時候你說的那個問題,過長。
楊樹林想起是有這麼回事兒,說,再讓我看看。
楊帆說,別看了,還那樣。
楊樹林帶著楊帆去了人民醫院。大夫看完,說確實得做手術。楊帆在大夫和楊樹林的幫助下,消除了對手術的恐懼,躺在手術檯上。
術後,楊帆帶著假條來到學校,體育課前交給老師,然後冠冕堂皇地和幾個同樣不上體育課的女生坐在籃球架下,看同學們在操場跑圈兒。
有人羨慕楊帆:我怎麼沒過長,要不然也能和女生一樣,不用跑圈兒了。
魯小彬說,與其羨慕楊帆,不如做個女人,男人一輩子只能休息這一次,女人一個月就能一次。
圈跑完了,體育老師讓男生抬來鞍馬,開始練習跳山羊。女生跑完圈熱了,便脫掉外衣,露出或挺拔或還行或較平的胸脯。楊帆看了,心想:怪不得老跑圈兒,體育老師就是流氓,他們的世界觀就是,汗出的多,衣服穿的就少。
女生們開始跳山羊,體育老師站在鞍馬旁,伸出一雙大手,迎接著跑過來的女生。女生摔了屁蹲兒,體育老師會一手按住胸部,一手托起屁股將她們扶起,若女生騎在鞍馬上,他則會攬住她們的腰,把人家從上面抱下來。楊帆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想,怪不得他媳婦和他離婚,原來體育老師也是一個危險行業。
沒過幾天,楊樹林又被叫到學校,楊帆犯事兒了,他夥同魯小彬馮坤等人,將一件校服,當成國旗,在校園裡冉冉升起。
楊帆一直覺得升國旗是件特神聖的事情,每個星期一早晨,他都特羨慕國旗班的學生:穿著校服,黑皮鞋,踢著正步,帶著白手套,四個人揪著國旗的一角,在全校師生的注視下,緩緩(不緩緩就沒範兒了)向旗杆走去,當《義勇軍進行曲》奏響時,護旗的人扽著國旗,胳膊向空中一甩,然後定住一會兒,國旗在空中飄舞,半天才把胳膊收回,換成敬隊禮的姿勢。太灑了。
終於有一天,風大,國旗被收起來,旗杆空著,楊帆覺得光禿禿的不好看,決定找個什麼東西掛上去。不知道誰把校服落操場了,被楊帆看見。
為了營造莊嚴肅穆的氛圍,楊帆等人分工明確,楊帆升旗,魯小彬護旗,馮坤當錄音機,負責伴奏。
楊帆不知道國旗是如何掛到旗杆的繩子上升上去卻不掉下來,降下來還能摘下來的,他把校服在繩上胡亂繫了個疙瘩,然後由魯小彬揪住一條袖子往空中一扔,馮坤及時唱起國歌。校服在三人的注視下,向上升空了。
由於經驗缺乏,國歌唱了三分之二,國旗才升到三分之一的高度。楊帆對馮坤說,你慢點兒。馮坤放慢了一倍的速度,像一臺快沒電的錄音機。
在前進前進前進進的歌聲中,校服升到了頂。
丟校服的學生回來找,一個人指著天上問他:是那件嗎。
失主仰頭一看,一件校服正在校園上空飄飄蕩蕩,上前索要。
楊帆還沒玩夠,不給,說,憑什麼說這件衣服就是你的,又不是就你一個人有校服,我們都有。
失主說,你們身上都穿著呢,這件就是我的。
說著嗆嗆起來。恰好校長陪同區教育局副局長參觀到此,局長看見兩個學生爭吵,還不時往天上指,便也抬頭瞥了一眼。看完後的第一反應是,天上飛著一隻沙燕兒風箏。然後覺得有些差異,為什麼天上少了一抹紅色,又看了一眼,原來是一件衣服,居然掛在旗杆上。
局長很氣憤地指了指天上,校長應和道:是啊,北京的大氣汙染越來越嚴重了。
局長改變了手指的方向,校長順著看過去,發現了情況,驚慌失措。
局長放下胳膊,一甩袖子:成何體統!憤憤而去。
校長對教導主任說:趕緊處理了!然後去追局長。
主任來到楊帆等人面前,仰頭看了看,說,你們知道剛才那人是誰嗎。
楊帆說,校長,眾人皆知。
主任說,我說的是校長追的那人。
楊帆說,是欠校長錢的人吧。
主任說,那可是教育局局長,儘管是副的,這回你們禍可闖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