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怎麼想的你也不知道,便說,你們大人思想最複雜了,看見小孩一起寫個作業就往壞處想,以大人之心度孩子之腹,這樣不好。
楊樹林看著楊帆,見他表現出一副天真無邪狀,覺得很傷心:楊帆學會撒謊了。
楊帆看楊樹林沒反應,以為他無計可施,便起身說,我寫作業去了。都要走到裡屋了,楊樹林突然蹦出一句:我可證據確鑿。
楊帆一回頭,楊樹林從兜裡掏出一封信,正是楊帆寫給陳燕的。
原來,楊帆頭天晚上寫完信後,夾到作業本里,已經想好了第二天和陳燕一起寫作業的時候給她,可是卻夾到第二天要交的那個作業本里,所以剛才楊帆沒有從另一個作業本里找到信。數學老師在批改楊帆作業時,發現夾了一張紙,還挺香,就開啟看了看,看到了楊帆的內心世界,出於對教育事業負責的態度,又把楊帆的內心世界展現給班主任沈老師看。沈老師看完,覺得有必要告訴楊樹林,於是楊樹林便看到了自己兒子的內心世界。
楊帆走過去把信撕得粉碎,憋紅了臉。
楊樹林說,你們沈老師給我的。
楊帆把紙片裝進兜裡,說,那你還留陳燕吃飯。
楊樹林說,我那是鴻門宴,吃飯的時候把剛才對你說的話再對她說一遍。
楊帆說,你都這麼大的人了,虧你想得出來。
楊樹林說,我這是為你們好。
楊帆說,那你還讓人家下回來玩,虛情假意。
楊樹林說,我那是客氣客氣,畢竟是你的同學。
可是楊帆覺得楊樹林一點都不客氣,寫給喜歡的姑娘的熱情洋溢的信被自己的父親冰冷地掏出來呈現在自己面前,世界上最殘酷的事情莫過於此。
楊帆進了屋,關上門,衝著門外小聲說了句:走著瞧。
一種時候楊帆越來越怕遇到了——父子二人在澡堂子坦誠相見。楊帆最近身體發生了一些變化,區域性地區開始朝成人方向發展了。這種變化令楊帆有些驚慌,很怕被楊樹林發現,好像自己犯了錯誤。
在多次以作業多、難受、第二天考試等為藉口避開和楊樹林同浴後,楊帆終於一次無計可施,不得不和楊樹林同行。
楊樹林三下兩下脫光了自己,跟楊帆說了一聲:快點兒,便先進去了。楊帆故意延長了脫衣服的時間,當覺得再不進去楊樹林就洗完了的時候,才硬著頭皮,窩著腰進去。
楊樹林說,你怎麼才來。
楊帆站到龍頭下,擰開水,轉過身說,碰到一同學,聊了會兒天。
楊樹林把毛巾扔給楊帆:給我搓搓。
楊帆轉過身,一片白花花的後背呈現在眼前,楊樹林扶著水管,準備就緒。
楊帆用毛巾包住手,在楊樹林後背耕耘起來。一根根黑灰色的條狀物層出不窮,毛巾所到之處,一片通紅。楊樹林很享受地說,再使點兒勁。
楊帆的工作區域上至肩膀,下至臀部,左至左肋,右至右肋。隔著毛巾,還是能感覺到楊樹林身體的堅硬。
楊帆覺得該搓的都搓出來了,再搓就是毛巾和肉體的摩擦了,便把毛巾遞給楊樹林說,行了。
楊樹林沖掉後背上的碩果,投著毛巾說,過來,你也搓搓。
楊帆背對著楊樹林說,不用,我夠得著。
這時楊樹林說了楊帆最怕聽到的但是每次洗澡時楊樹林都要對他說的話:把小雞洗洗。
每到這個時候楊帆都想:我都多大了,這個你還管,是不是我結了婚你還要告訴我進了洞房後幹什麼啊。
楊帆並不知道這句話實施起來的準確內容,象徵性地衝了幾下。楊樹林一直看著,覺得楊帆太馬虎了,說,好好洗,別湊合。
楊帆又衝了衝,楊樹林還覺得不夠:翻開洗洗。
楊帆不太明白翻什麼,楊樹林做了示範,這個動作讓楊帆很難為情。楊帆試著翻了翻,但是翻不上來,疼。
楊樹林不無擔憂地說,你是不是過長啊。
楊帆說,什麼過長。
楊樹林說,再等等,沒準還沒到時候。
楊帆看了看自己的,又看了看別人的,發現了異同,沒好意思再往下問,將疑問帶到了學校,問魯小彬,過長是什麼意思。
魯小彬得知“過長”發生的語境後,說,應該是包皮過長。
楊帆說,過長了又能怎樣。
魯小彬說,現在不能怎麼樣,以後結了婚就麻煩了。
楊帆似乎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