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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咚!”門被在外邊摔上。緊跟著,病房裡又響起了一片鬨笑聲。張松齡也被折騰得一點兒脾氣都沒有,試探著從被窩裡坐起來,用輩子蓋住下半身,光著膀子吃飯。

說是病號飯,不過是小米加上幾片煮軟了的白菜幫子而已,肉用鼻子聞著可能有,用眼睛卻看不見。比起他在鐵血會享受的軍官餐,這差距實在有點兒大了些。唯一的好處是份量足,連飯帶菜加一起,足足有兩斤重。怪不得護士大姐不願意端著飯盆給病號們挨個喂!

張松齡是讀書人,吃相本來就比較斯文。加上又剛剛從昏睡中醒過來,飯勺就動得更慢。同病房的其他十幾名傷患,卻是風捲殘雲般,將一整盆飯菜掃了個乾乾淨淨。吃完飯,吧嗒吧嗒滋味,然後斜趟在病床上發呆。

他的病床一側貼著牆,另外一側,則對著一名四十歲左右的老兵。膚色很深,臉上的皺紋也很深。越深的地方,顏色越重,彷彿有很多棕色染料,時刻準備順著皺紋淌出來一般。

盆中的飯早就被消滅乾淨了,棕黑臉兒老兵百無聊賴,披了件衣服坐在床頭,偷眼欣賞張松齡細嚼慢嚥的姿態。看了一會,發現小夥子不像是要停下來了模樣,故意咳嗽了一聲,陪著笑問道:“這位兄弟,貴姓?”

“免貴,姓張。您呢?!”張松齡放下飯盆,非常禮貌地回應。

“你問我啊,我姓廖,在家裡排行老大。你就叫我廖老大就行!”棕黑臉兒很健談,聽到張松齡肯回應自己,立刻將自己的名姓全報了出來。

“廖大哥要不要分點兒?我飯量小,這裡給的又太多,吃不下!”張松齡也想找個人問問周圍的情況,拿起自家的大飯盆,笑著詢問。

“不了,不了,我早飽了!”廖老大笑著表示拒絕,手卻拿著飯盆往前遞。張松齡明白對方這是不好意思,笑了笑,將自己的飯盆側轉,撥了一半兒飯菜過去,“您就幫我個忙,我真的吃不下這麼多。我胃口本來就小,又是剛剛睡醒覺!”

“夠了,夠了,夠了!”廖老大用勺子抵住張松齡的飯盆,制止了他繼續往自己這邊撥飯,“你也得多少吃點兒,否則傷口不容易長好。”

“剛才護士大姐說,我身上的傷不要緊!”張松齡笑著收回飯盆,低頭檢視自己的身體。左胸、小腹和左側大腿跟兒處,各纏著幾圈繃帶,但已經感覺不到什麼疼。後背上還有一塊,好像不太舒服,卻也沒什麼大礙,至少不再像先前那樣,動一動就像刀子在扎一般。

“她跟每個人都這麼說,巴不得咱們立刻從病房滾出去!”廖老大一邊低頭吃飯,一邊怒氣衝衝地數落。“就好像這醫院是她們家開的一樣,唯恐多在咱們身上花費一分錢!”

張松齡笑了笑,沒有吭氣。護士大姐的服務態度的確不怎麼樣,但對待病號們的身體應該還算盡心。至少,自己身上這幾圈繃帶綁得很細緻,全身上下也擦洗得很乾淨。

想到自己在昏迷中,被護士大姐像洗小豬一樣將全身上下洗了個遍,張松齡就又覺得有些臉熱,將被子往高處裹了裹,笑著說道,“我估計我是真沒什麼事兒。都感覺不到傷口在什麼地方了,等會兒護士大姐過來,我”

“你傻啊你!”廖老大迅速打斷,扭過頭,四下觀瞧有沒有人聽到張松齡的話,壓低嗓子呵斥,“這地方,別人想住進來還得進不來呢!你那麼急著出去幹什麼?!別犯傻,必須等傷口全長好了再出去。否則一旦感染了,有你好受的!”

“噢!”張松齡對傷口感染的後果不太瞭解,本著姑且聽之的態度,低低的答應。廖老大見對方對自己的提醒好像不以為然,瞧了他一眼,繼續埋頭吃飯。待將張松齡分給自己的半盆飯菜又掃蕩乾淨了,才放下盆,滿意地伸了個懶腰,“謝謝了,小張兄弟。你哪個部分的?第一次進這裡麼?”

“我是”張松齡楞了楞,這才想起來,自己第二次陷入昏迷之前忘了問紀團長部隊的番號,咧了下嘴巴,笑著補充,“我以前是鐵血聯莊會的,剛剛加入貴軍。還不知道應該去哪裡報到。您呢,您是哪部分的?!”

“民團啊!”廖老大皺了下眉頭,臉上隱隱露出了幾分不屑的滋味,“我是三十一師獨立團的。獨立團二營三連的副連長,中尉軍銜!”

最後四個字,他強調得特別大聲。引得其他病友紛紛側目,臉上帶著笑,七嘴八舌地調侃:“老廖,你又給自己升官了?你們獨立團這次打得辛苦,估計出去之後,至少得補你個營長幹吧?”

“我,我本來就是要提連副的麼?”廖老大的牛皮被戳破,梗著脖子叫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