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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胸口上微微一涼,似乎有人解開他的衣襟。“這傷口似發過惡瘡,才長好,又掙裂了。五姐,你身上帶得有十七郎的蜜羅丸麼?”

“呸!”有女子唾了一口,道:“我又不會時時尋人打架,為什麼要隨身帶著這東西?”說罷笑起來,嬌軟中別有一番輕俏之意。

“十七郎十七郎,”又是一個女子插話進來,聲音爽朗無垢,道:“小九一日不念上十回也要念上八回的,幹嘛不跟了他去呢?”

“八姐!”察看他傷勢的女子嬌嗔起來,道:“我這是在救人呢!”她不說還好,一說反引得女子們“格格”笑個不休。

“好啦好啦!”有個端凝些地道:“我們沒有,可是趙痴兒他們一定是帶得有的,騰一乘車出來給他們坐上。帶他們一起去毬場罷!”

“四姐說得是!”

於是便有幾隻手拾了他的胳膊腿放到上車去,知安和霍女在一旁不停地道謝。他微張了嘴,也想說幾句話,可是略一提氣胸口就疼得厲害,只好作罷。車行了數刻,前面多了許多馬匹嘶叫聲,然後就聽得有人欣然道:“是九娘來了麼?”

“好你個趙痴兒!”就聽得五姐笑罵道:“我們這一大家子來了,你眼中就見得小九一人麼?”

“哪裡哪裡……”被喚作趙痴兒的“嘿嘿”地笑著,道:“原來五娘,喔,還有八娘七娘四娘都來了?這可真是……”

“染雲坊各位駕到捧場,這趙痴兒可真是有面子。”冷不防有人插進一句,這人說起話來,尾音撥得老高,聽著格外刺耳。

“誰給他面子了?”九娘道:“奴家只是聽說踏日都的幾位都頭今日在這裡打馬毬,特來瞻慕各位將爺英姿來著。只是……”她頓了一頓,似乎大有疑惑地道:“總想著將爺們的對手,也該是英雄豪傑吧,怎麼會是這幫無賴潑皮們呢?”

“上月會期,這位陳都頭與我打毬,被我打得大敗虧輸。折不下面子,放話今日帶著幫手來再打一局。”趙痴兒頗有些得意地道:“哼,再打一百場,我也照贏他!”

“真有此事?”九孃的驚詫略略裝得有點過,引得同來女伴們暗暗竊笑。竊笑聲的大小,正是讓人聽得清楚卻不好發作的那一種。

“這個……”陳都頭的聲音低下去,似乎有點兒心虛。旁邊卻有人接過話頭道:“他們自然不配,我們踏日都的兄弟,廝殺中練就的馬術,他們怎及得上的?前些日子他們在陳襄兄弟馬匹上做了手腳,這才僥倖……”

“你血口噴人!”趙痴兒和其它幾個少年嚷嚷起來。

“我血口噴人?”那人冷笑道:“那麼,方才是先誰進了毬?”

趙痴兒一夥聲音低下去,咕嚕了一會才道:“是你王無失先進毬沒錯,可這一局才開始,看我一會就趕上來!”

“那就接著打呀!”九娘忙道:“看今日場上並無鼓吹,奴家帶了琵琶來,各位姐姐也都有拿手樂器。一會再有進毬,為各奏樂助興可好?”

“好呀!”王無失大笑道:“染雲坊魏九孃的琵琶,可是瀧丘一絕。今日有九娘妙音相助,這毬我可非贏不可!”

“走,走!”趙痴兒恨聲道。

“趙痴兒你停停!”九娘叫道:“你帶得有蜜羅丸嗎?給我一份來……”

她的聲音漸漸變弱,顯然己經追了上去。又過一會,四娘在車外對霍女道:“就是這藥,治外傷最具靈效,給他一半內服一半外敷……這是酒。”

霍女道過謝,讓知安託著他的頭半坐起來,將藥酒給他灌下去。那藥還沒入口,氣息就如同爆竹似地在他鼻孔裡炸裂。他先己有了三分畏懼,不太肯張口,然而霍女卻不管他,捏住鼻孔灌下去,馮宗客就如同餛飩地吞了只刺蝟下肚,這一痛之下,渾身皮肉都抽搐著,竟掙開了雙眼。霍女端壺瞧著他,慢慢地在嘴角上挑出一絲柔和笑意。馮宗客本是想大罵出聲,知安先己經一把抱住他叫起來。“馮大叔醒了!”

“好!”正這時,外面又是轟然地一聲唱好,“趙痴兒進毬了!”

緊接著就是密密地幾聲琵琶,象是有人拿著雪團在耳上蹭過去,嗖嗖得冷,過後又有一絲不切實地滾熱。然後笛音加了進來,燦亮活潑,似是迎來晨陽的幼雀啾啾。接下來排蕭聲若鳳呤,管子切切悲聲,旋而有羯鼓鼓點焦殺鳴烈,激得樂聲盡皆變調,似旋風疾電之中,任什麼花紅柳綠都換了形貌。只有琵琶,借這鼓聲愈拉愈高,越撥越快,如同一隻羅雀飛至前所未有的高處,風在羽下振盪,情懷大暢,欣悅不勝。

曲子入破後驟地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