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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相信起這種工作職責哩!我看不出它能救我的命。我只看到人們拼命工作,因為他們沒有更清楚地瞭解情況。我想起幫我爭取到工作的那次高談闊論。在某些方面,我很像納格爾先生納格爾:挪威作家漢姆生的作品《神秘》中的主要人物。——譯者本人。不是一刻不停地告訴我要做的事。不知道我是洪水猛獸還是聖人。像我們時代那麼多了不起的人一樣,納格爾先生是一個不顧一切的人——正是這種不顧一切,使他成了這樣一個可愛的傢伙。漢姆生自己也不知道如何來理解這個人物:他知道他存在,他知道他不僅僅是一個小丑和使人困惑不解的人。我想他喜愛納格爾先生甚於他塑造的任何其他人物:為什麼呢?因為納格爾先生和每一個藝術家一樣都是那種未被承認的聖人——這種人受到嘲笑,因為他解決問題的方法,儘管實際上很深刻,但在世人眼裡卻似乎太簡單了。沒有人想要成為藝術家——他被迫去當藝術家,因為世人拒絕承認他的真正的領導地位。工作對我來說意味著零,因為真正要做的工作正在被避開。人們認為我懶惰,得過且過,然而相反,我是一個格外積極的個人。即使是獵取一截尾巴,那也是了不起的事情,很值得,尤其是如果同其他形式的活動相比的話——如製造紐扣或擰螺絲,或者甚至切除闌尾。那麼我申請工作時,人們為什麼這麼樂意聽我說話呢?為什麼他們認為我有意思呢?無疑是因為我總是把我的時間花得有所收穫。我給他們帶來了禮物——來自我在公共圖書館耗費的時光,來自我在街上的閒逛,來自我同女人的曖昧經歷,來自我看脫衣舞表演消磨掉的下午,來自我參觀博物館和藝術畫廊的收穫。如果我是個不中用的東西,只是一個老實的、可憐巴巴的廢物蛋,為了每星期這麼一點點錢就想拼命幹活,他們就不會把已給我的那些工作提供給我了,他們也不會像他們經常做的那樣遞給我雪茄,帶我去吃飯,或借錢給我了。我一定有某種可以提供的東西,也許他們無意中對此比對馬力或技術能力更為看重呢。我自己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因為我既不自豪,也不虛榮,也不妒忌。大事上我一清二楚,但是碰到生活小事我就很難堪。在我理解所有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以前,我不得不目睹大量這同樣的難堪。普通人往往更快地估計出實際形勢:他們的自我同針對自我提出的要求是相稱的;世界並不十分不同於他們想像的樣子。但是一個和世界格格不入的人不是因自我的巨大膨脹而痛苦,就是自我被淹沒,乃至實際上不存在。納格爾先生不得不冒險去尋找他的真正自我;對他自己,也對每一個其他人來說,他的存在是一個謎。我無法讓事情那樣懸著——謎太能引起好奇心了。即使我不得不像一隻貓一樣朝每一個碰到的人蹭自己的身子,我也要蹭到底。蹭得夠久夠狠,直到蹭出火花來!

動物的冬眠,某些低階生命形式所具有的生命中斷,長久地躲在牆紙背後的臭蟲的驚人生命力,瑜伽信奉者的入定,病人的僵住症,神秘主義者同宇宙的結合,細胞生命的不朽,所有這一切,藝術家都要學會,為的是要在適當的時機喚醒世界。藝術家屬於X人種後代;他就好像是精神的微生物,從一代傳到另一代。不幸壓不垮他,因為他不是物質的、種族的格局的一部分。他的出現總是和災難與死亡同步;他是小迴圈過程中的迴圈體。他獲得的經驗從來不用於個人目的;它為他從事的更大目的服務。他身上不會失去任何東西,哪怕是再雞毛蒜皮的小東西。如果他讀一本書被打斷了二十年,他也會從他擱下的那一頁繼續往下讀,就好像其間什麼也沒有發生。其間發生的一切對大多數人來說是“生活”,在他的前進週期中卻只是一箇中斷。他自我表現時,其功效的永恆性,只是他不得不在其中蟄伏的生活自動作用的反映,他是一個在睡眠之外的睡眠者,等待著宣告降生時刻到來的訊號。這是大事,我總是一清二楚,甚至在我否認它的時候也如此。驅使人們不斷地從一個詞走向另一個詞、一個創造走向另一個創造的不滿情緒,只是對延遲的無用性的抗議。一個人,一個藝術微生物,越清醒,他就越不想做任何事情。完全清醒時,一切都是合理的了,因而沒有必要從昏睡狀態中走出來。在創作一部文藝作品時所表現出來的行為是對自動的死亡原則的讓步。將我自己溺死在墨西哥灣,我就能分享積極的生活,這允許真正的自我冬眠,直至我成熟而誕生。我十分理解這一點,雖然我的行為是盲目而混亂的。我游回到人類活動流中,直至我到達一切行為之源,我強行進入到那裡面,稱自己為電報公司的人事部主任,讓人性之潮像帶白色泡沫的大海浪拍打著我。所有這一切先於最終自暴自棄行為的積極生活,引導我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