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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去!

章晨

1992年五六月間,這段時間裡有很多事情發生。先說說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的事也就是跟章老師的事。這個時候,我已經不叫章老師為章老師了,我喊章老師為章晨或者姓章的。這種稱呼在我們家裡也已經很流行了。

這時候,我和章晨的關係已經確定了。我說“確定”,也就是說我們把結婚的事情確定了,我已經習慣於下班不回家直接回衛校章晨的家,我已經住在他家了,也就是說我們已經同居了。

自從那天晚上我讓章晨送我回家開始,我就知道我遲早要走這一步,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之所以這麼快,應該說是陳紅梅促成的。

我和章晨單獨談過以後的幾個月裡,在陳紅梅面前我覺得什麼也不缺了。現在,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陳紅梅有的我都有了,而我有的陳紅梅卻沒有。過去可不是這樣,陳紅梅,我的好朋友,這個小妖精,在其他方面比不了我,比如家庭條件、穿著打扮等等,但是她有章晨可以約會,天天打電話在我面前示威。現在我也有了,章晨我也可以約會了,我相信我比陳紅梅更有條件約會章晨。陳紅梅可能在幾天後知道了這回事,是不是章晨跟她說的我不管,也不想管。但是我從陳紅梅的情緒感覺到了。陳紅梅在我們上班的時候不再提章晨了,不再提衛校了,甚至有幾次她竟然曠課。我覺得心裡很輕鬆,但是我沒有表現出來,我們都有意避免一起下班,不是我先走就是她先走。陳紅梅沒有問過我是不是和章晨約會,但是我知道她想問卻不好問,我也裝模作樣地故意不說,但這不說明我不想剌激她。

比如,我會在上班時伸個懶腰說,好睏好睏。陳紅梅看看我不說話,但其他人會接過話茬問,大癢怎麼搞的?我會接著說,昨晚跟朋友玩得太晚了。人家還會接著問,是男朋友吧?我這時候就裝得很害羞很不好意思,偷偷觀察一下陳紅梅的表情。陳紅梅比我老練,裝成我的姐姐的樣子,說那還用說肯定是男朋友。人家又說大癢有男朋友了,幹什麼的?我又裝得很害羞很不好意思。陳紅梅又說,咱大癢找的男朋友,不是當官的就是大明星。人家都認為我和陳紅梅是好姐妹,陳紅梅說的當然都有根據,把陳紅梅當著我的新聞發言人,就問陳紅梅大癢的男朋友是誰,長什麼樣兒。陳紅梅看看我,說很帥。我也不說話,但我能感覺到陳紅梅心裡一定是酸溜溜的。我很滿意。

5月1日是國際勞動節,上午我值班。章晨打電話來了,自從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家以後,大部分都是章晨主動打電話給我。

章晨說,勞動者的節目還勞動,也太辛苦了。

我說,命苦呀,哪像你們當老師的,所有的假期都有。

章晨說,你命不苦,下班後,我給你過勞動節。

我說,好呀。

下班以後,我急急忙忙就往樓下跑,想擠出點時間做做頭髮。正巧碰見陳紅梅上廁所,我裝著沒看見她,她卻追著問我跑那麼快乾什麼,我說回家回家。陳紅梅咕嚕了一句什麼,隨即一腳踢開廁所門,一晃進去了。

剛進五月,天氣就熱起來,下樓一會兒功夫,就出了一身的汗。剛出醫院大門,我看見章晨一身短球衣,站在一棵洋槐樹下面,手裡提著一個藍色塑膠袋。我心裡一陣發癢,推著腳踏車就跑到他身邊。

我知道他是來等我的,但還是問他,你是來等誰?

章晨笑笑說,你說等誰?

我說,陳紅梅。

章晨說,陳紅梅是誰?!

章晨說完很壞地衝我一笑,我就用腳踏車的前輪輕輕地撞他的腿。章晨的腿很壯,腿毛又濃又密。

章晨很誇張地一躲,我假裝還要撞他。於是我們就在路邊像孩子一樣玩起來了。這時候,就聽見有人喊,一看是陳紅梅。

陳紅梅把腳踏車一直騎到我的面前,然後停下來。章晨臉上有一絲緊張掠過,陳紅梅倒是挺大方,說,章老師,咋有空來呀?來幹什麼?

章晨在這個時候很沒出息,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說些什麼。

我說,他來接我!今天“五一”,我們去玩,你去嗎?

陳紅梅真是老練,說,哎呀,今天太熱了,你們去哪玩呀?不如回家睡覺呢。

我不知道陳紅梅說的“不如回家睡覺”指的是讓我們分別回家睡覺,還是讓我和章晨一起回家睡覺,甚或她和章晨一起回家睡覺。

我說,那你回家睡覺吧。

陳紅梅果然騎上車子走了,是不是回家睡覺我不知道,但是她那一句話確確實實促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