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怕只有遇上孩子時才會這般小心謹慎了,連呼吸都放慢放輕了許多。
進寶本睡著,後來田甜來敲了門,進寶一見田甜手中抱著他家小少爺,連忙請進屋裡,還沒說上兩句話問了前後因果,水根就出來了,跟夢魘住似的看著田甜懷裡的小少爺,抱過去了,就一直站著抱著,也不說不動的,低頭仔細地看著小少爺那張小臉,進寶只覺得這場景有些讓人發笑。
“錢小主您還是先抱著小少爺進裡屋吧,裡面暖和。”進寶的稱呼又改了過來,情分是一碼事,但規矩是不能廢的。
經進寶一提醒,水根才回過神來,對著田甜道了謝,就抱著孩子入屋了。晉俞敖還睡著,水根本不想擾了他,但孩子的小床也不在屋裡,水根就只能小心進了床裡,懷裡護著孩子躺下。
晉俞敖睜眼看了一眼支著上半身一個勁瞅著被衾裡的一團,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原來他一直未真的睡著。
“吵著你了?你還是再睡會兒,天就快亮了。”水根低聲說著話,手上還摸著小鳴嘉的腦袋瓜子。
晉俞敖就不再吱聲,睡到進寶叫時才起身,水根也跟著起床幫著晉俞敖穿衣遞水,把進寶的活幹了大半,小鳴嘉還含著手指在大床上睡得香甜。
“待會兒把你這身先換了。”晉俞敖用完早膳,剛前一步踏出屋,後一腳又退了回來特地囑咐了水根一句。
晉俞敖先去了晉老爺那兒請安,晉老爺正在院子裡打著太極,問了幾件晉俞敖閣子的事,然後晉俞敖才去了靈堂把他大哥換下來。
水根本跟著晉俞敖吃過了,就趴在床邊看他的小鳴嘉,總覺就這樣看著還是看不夠,但進寶在一旁非讓水根去換衣裳。晉俞敖臨出門時都吩咐了,水根只能照著辦,就穿了進寶一直央著他穿的鮮亮衣衫。
等著日頭斜掛起來,仲夏似早晨佈下的輕霧散盡了,睡在床上的小鳴嘉睜了水汪汪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看了水根許久才正的清醒過來,對著水根就脆生生地叫了一聲:“爹。”
水根眼中一熱,淚水直逼了出來,一直在邊上的進寶看到這陣勢,趕緊抽了帕子給水根,要是水根真哭壞了,回頭他家主子不心疼壞了,連著自己怕也不給好果子吃。
“錢小主,你莫哭啊……”進寶覺得自己的話很是無力。
水根接過進寶的帕子,也沒那心思想著自己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不成模樣,胡亂擦了兩把淚,就伸手抱了小鳴嘉在手,不敢想象的失而復得真是出乎了水根的意料,心裡又是甘甜又是苦澀。
“也不知你叫的是不是我,我就這麼沒頭沒腦地往心裡去,自己傻樂了,果然就是呆子了。”水根拿著額抵住孩子的,輕輕地揉弄兩下,孩子額前柔軟地發翹了起來,水根是臉上淚痕未乾又笑了起來。
進寶在一邊聽著,怕水根又想來傷感憂愁,連忙道:“小少爺他可是真真的叫得小主子你,怎麼會叫其他人呢,爺要是知道那可不得了。”
小鳴嘉剛醒,糯米糰子模樣地又靠在了水根肩頭,打著透氣的哈欠,眼中蓄滿了淚。水根雖然心裡有著這小人兒,但也知道自己離了太久,孩子鐵定是記不住自己的,小鳴嘉張口那聲“爹爹”怕是孩子說溜嘴了,就跟村裡有些孩子似的見到誰都喊著同一句話,也不把進寶的安慰放在心上。
進寶打了水來,用帕子給小少爺擦擦臉和手,水根跟在後面學著,進寶雖也是第一次帶小孩兒,但功課做得足,以後怕用上他的機會會少下許多,水根可是把這小少爺疼到心尖兒上了,平時就是個閒不住的人,必然事必躬之。
等給小鳴嘉收拾穿戴好了,按著平時的習慣,小鳴嘉要討食了,晉俞敖待孩子嚴厲,早上也從來不會讓孩子睡到自然醒。但晉俞敖出去幾月,小鳴嘉讓家裡其他人寵著,睜眼就可以要吃的,也不用先泡了什麼草藥。
軟軟糯糯,帶著醒時的鼻音,有點怯生生討好的意味:“爹爹,餓。”
光澤充盈的黑色瑪瑙般的眼中分明映著水根的模樣,小鳴嘉側頭看著水根,水根張著嘴沒能合上,和小鳴嘉大眼小眼地互瞪著。
進寶“噗嗤”笑了一聲,去廚房準備小少爺的吃食去了,走出了屋裡外還能聽見水根一驚一乍的歡呼聲,伴著小少爺咯咯咯的清脆歡笑聲,看來水根是真信了進寶的話,這孩子原來是真記得他,記得他這個爹爹。
水根逗著小鳴嘉多叫幾聲爹爹才罷休,自個兒感覺就像墜入了夢中一般,不真實的很。
水根一點點給孩子喂著米粥,一面聽著進寶跟他說著晉三少煞費苦心讓孩子記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