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了他的胳膊,低聲訴說:“絕不會有那一天的,我們有這座通玄洞天,有萬千修真妙訣,有凝鍊魂魄之法我們兩個一定能修得長生。”
他不能接受任卿有可能離開他,也不能接受他用這種平淡的、無所謂的語氣談論自己的生死。若真有那麼一天,他寧可將任卿的魂魄封入傀儡中,再永鎖這座洞府,從此生死相依,不求大道、不入輪迴。
哪怕是再有決斷的人,聽到事關魂飛魄散的事,受的驚也絕對不小。徐紹庭嚇出了一身虛汗,順著眉毛劃下眼皮,洇得任卿肩膀一片汗溼,仿若淚水。任卿看不見他到底是什麼情形,只覺著肩頭溼得越來越厲害,懷中的師弟身子也微微發抖,手掌心冷冰冰地佈滿汗水,連忙扣住他的背心,將自身柔和的真氣送入他體內,平靜他經脈間靈氣的蕩動。
兩人又在仙府中耽擱了數日,才從那座空間出來,站在了原本是雒青主書房的地方。書房早被兩頭龍的巨大身體壓塌,草鋪的房頂早吹散了,露出不甚結實的木頭樑柱,和裡頭沒有砸壞的桌椅、石架之類。
兩人離開之前,因想到要找些證據證明他們放了衛王都是被妖龍奪舍之故,便在房裡房外翻了幾圈,果然找到了幾枚拳頭大的明珠,和幾枚龍皇父子離開時因受天道撕扯而落下的鱗片。
沒有了青龍鎮著,這城裡的妖物們自然早就回了世代生活的湖裡,城裡空空蕩蕩,連一隻鳥也沒留下,兩人離開這一路上倒是十分平靜。
出了這座“榮陽城”,就離真正的滎陽城不遠了。上回任卿過家門而不入,這次卻是該耽誤的事都已經耽誤了,他們身邊也沒有代步的靈獸,索性直接走進了滎陽城,見到了城主任凝夫婦。
任凝盯著他們看了半晌,忍不住伸手來摸任卿的臉,好確定眼前站著的真是自己的兒子,而不是夢境或幻覺。任夫人已經更快一步撲上去,抱著兒子哭了起來:“你做這個官幹什麼!當初把公主送進皇陵,你就回家來不好嗎?咱們任家也不是沒有供你修行的秘境,你偏偏要當那個都護,結果又失蹤了一次,你可知道我們心裡多擔心你!”
任卿抱著母親,眼眶也不由自主地紅了,輕輕拍著她的背應道:“都是兒子的錯,此事事發突然,我們實在是回不來。請母親保重身體,現在咱們一家團圓了,總該高興才是。”
有他哄著褚夫人,徐紹庭自然要主動一點討好泰山,比平常加了兩分恭敬和親熱,把這些日子的經歷告訴任凝。岳丈對他依然如同親生子侄,因為抱不上兒子了,就拿這個假子充數,叫人替他斟茶、送點心,敘了幾句寒溫後,便關切地問他們離開河洛秘境後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半年多不曾傳回訊息來。
徐紹庭看了淚水漣漣的褚夫人一眼,悄聲問道:“世伯,可否借一步說話?”
師兄被奪舍之事連他都受不了,何況是褚夫人慈母之心呢?任凝也聽出了他話外之間,臉色變了變,就牽著他到偏廳中,將所有下人都趕走,順手開啟廳內的隔音陣,才重新詢問起此事。
對著親岳丈,徐紹庭便毫不隱瞞地將他在秘境裡遇到龍妖,後來任卿來找他,也被龍妖一同抓去尋子的事說了。唯有仙府洞天之事不好出口,就只說是被妖龍困在一處秘境裡,直到前兩天才得逃出來。
“你們兩個也真是不知該說運氣好還是不好了。不過身為長輩,我還是希望你們的經歷更平順些,不要遇見這麼多事。”以任凝的眼力,一眼就看出兩人失蹤這些日子裡修為又有了提升,甚至隱隱有突破宗師境界的希望。特別是任卿得了龍族的神魂之力,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神魂凝鍊了,將來破碎虛空也要容易得多。
他的目光不由得穿過廳門,落到正在陪著夫人的愛子身上,似高興又似失落地嘆了一聲:“我原本還想把這座城和任家都交到卿兒身上,看來他以後要走武道之路,真的要看不上這些身外俗物了。”
徐紹庭連忙勸道:“師兄在武道上走得越遠,豈非也能給家族越有力的庇護?多少人家想要出一個破碎虛空的真仙都不得,伯父何須捨不得。”
任凝捨不得的不是兒子離九州而去,而是他沒人照顧、沒個子嗣,心裡會覺著孤單。
“你跟大郎都才這麼點年紀,就算武道重要,娶妻生子也不會佔多少工夫,何必這麼自苦?把上朝的工夫省出來,就什麼都能幹了。現在因為衛王之事,朝上有不少人彈劾大郎和你,仙帝也削了你們兩個的職,這趟來了就別走了,我親自上玉京申述內情,替你們正名。”
哪怕仙帝之前沒奪他們兩人的官職,任凝也不願讓兒子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