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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絀。宮門開啟,我攥著領到的通關牌隨著異常安靜的人流走過朝陽宮高大深長的城門,一直低著頭不敢抬頭看那城門的穹頂。走到清風園的時候我已經出了一身的汗,但這座花園涼涼的風鬆鬆爽爽地很快趕走了我的燥熱和緊張。我發覺人們已經散開了,園子裡也逐漸充盈了熱鬧的人聲。

我舒了一口氣,正在這是我看到了我面前的清風殿。

我幾乎立刻愣在那裡。清風殿泛著玉石碧綠的光澤。看上去它的質地比家中珍藏的那些玉石都要純粹完美,可它的規模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宮殿。在午後絢爛的陽光中毫不媚俗地彰顯著自己最奢侈的瑰麗,卻又有著樸素清雅的氣質。當我發覺有人走到我前面時還回過頭來看看我,我立刻為自己過分的反應臉熱起來。

哲臻說就在那個時候他注意到了我。在他的眼中我的背景並不是清風殿,而是盛開的魏紫姚黃。

我在以後的很長時間都對那次的賞花活動耿耿於懷。它無疑是皇室的一次陰謀,更令我無奈的是它的目的是美好的。

我回到永州,對文菲講不出什麼特別精彩的經歷。尤其在歸途上更沒有了去時的新鮮,覺得益加無聊疲乏。為了顧及母親的身體,我們稍稍繞道改走了一程水路。晚了二十多天才到家。已近年關。

我對文菲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再也不去京都了”。

但是我的誓言很快被打破。僅僅在我們回到家中的半個月後,隨著每年新年的例賞,又一封詔書傳到了永州。

這次母親在爆竹聲中徹底病倒了。那封詔書瞬間將那年家中過年的喜慶氣氛掃蕩乾淨。

我在大年初三日跪在母親床前。父親、哥哥和文菲都在屋裡。雲娘悄悄進來在我的膝下塞了一個棉墊子。

天空陰霾,下著小雪,或許是小的冰雹,細碎地打在窗欞上,沙沙作響。

“你那天進宮到底做了什麼?”母親又一次重複這個問題。

“沒有,真的沒有。”

“那為什麼就選中了你?”

我無言以對。

父親慢慢走過來,要扶我起來,雙手卻又停在清冷的空氣中。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不能怪你。你……不要隨便地對我們下跪了。”

我心中一緊,這句話比母親的責問更讓我難受萬分。眼淚立刻充盈我的眼眶。

父親走到窗邊去,像是故意迴避我的表情,“我說過那次的詔書非同尋常,但是沒有料到事實會是這樣。”

哥哥把抽泣著的我從地上扶起來,然後我到了雲孃的懷裡。其實,我當時的那場哭並沒有多少充分的理由,我只是感覺犯了有生以來最大的一次錯誤,或是第一次因為犯錯而導致的父母的責備甚至更嚴重的後果,比如母親病了。我心中僅僅是孩子樣的對於未知情況的害怕。

而緊接著,哥哥的話第一次把我拉到我應該考慮的軌道上來,與此同時我的眼淚停住了。

“我到現在都覺得這好象不是真的。”他的語氣一如慣常地舒緩沉著,“瑽瑢沒有見過太子,甚至沒有見過皇家的任何人,怎麼會突然間就成了待選的儲妃?……但也絕無可能是一個玩笑。”他看向父親。

“當然不可能是玩笑,詔書是真的,只是內容實在令人……”

“老爺,夫人,”雲娘正輕輕拍著我的後背,止住我一連串抽泣引發的咳嗽,“這事情有那麼嚴重嗎?小姐要作王妃了,是福氣啊。只是要離家那麼遠。”雲娘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低低地補充了一句:“這麼著,我也捨不得小姐去。”

“事情並非僅僅如此。嫁到皇家絕對不是一個女孩兒的福氣,特別是我們這樣的人家。其實展程,”父親看向哥哥,“你也應該知道的。本朝初立時,高祖皇后何氏家族勢力膨脹,險些江山易主。從那以後皇室以此為戒,卻又矯枉過正,對后妃的家人極其嚴苛。哪一家若出了一個王妃等於斷送了整個家族的前途。而宮中禁錮森嚴,妃子形單影隻,要與家人重聚難過登天。”

此時母親的淚眼望向了我。我慌張地不敢與它們對視,卻在將臉別開的瞬間看到母親眼中湧出的傷心。我偎依著雲娘,感到無地自容又茫然無措。

那天上午過得十分漫長。午飯也記不得有沒有吃。整個下午到晚上我都坐在房裡的躺榻上。雲娘安靜地坐在我腳邊,給我縫一個前兩天我央她給做的什物袋。

夜幕降臨,清冷的空中又飄起雪花。文菲來了,應該是晚飯後的時間,小桃的懷裡抱著一個帶蓋的瓷罐。

“今年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