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我的嫣兒懂事”孟素蓉將女兒也摟進懷裡,“娘有嫣兒,真是福氣。”如今裁減用度,姨娘們又沒了專用的丫鬟,白姨娘沒少在顧老太太面前抱怨,也是那般大的人了,竟還沒個孩子懂事。
如今顧家只有孟素蓉身邊還用著錦眉錦心兩個大丫鬟,因還有個顧運則要伺候,所以也沒人說什麼。顧老太太那裡只留下了山藥,就連顧嫣然身邊的寫意,也嫁了人,跟夫家一起留在了沔陽看管那個莊子。
因本來預備著在沔陽至少要留三年,因此襄樊那邊的店鋪和宅子全都賣了,而沔陽這邊又還沒來得及置辦,因此如今顧家只剩下沔陽和襄樊各有一處莊子,每年大約能有六七百銀子的收入,除此之外就沒了進項,雖然孟素蓉手裡也握了幾千兩的現銀子,但若坐吃山空,在京城裡可維持不了多久。這些賬目如今都要過顧嫣然的手,她自然知道。
“咱們進了京城,總不能一直住在外祖家裡。”顧嫣然一樣樣地算著賬,“京城的宅子貴得很吧,若是咱們住得久,租賃便不划算,還是要買一處宅子才好。只靠這兩處莊子怕是不夠,還要再尋個營生,若是要買鋪子,又得一筆銀子”
孟素蓉含笑聽著女兒脆生生的算賬:“嗯嗯,以後家裡都讓我嫣兒來管,定然比娘管得精細。”
“娘——”顧嫣然有些不好意思,“女兒是擔心”怎麼算,都覺得銀子根本不夠用。孟素蓉自然還有好些細軟首飾,可這些東西是要撐門面的,總不能當真都典賣了,回頭萬一有什麼應酬,真讓女眷們戴著舊首飾出門給顧孟兩家丟臉嗎?
孟素蓉放輕了聲音:“娘在京城有個鋪子。當初娘出嫁,你外祖母的嫁妝裡共有三個鋪子,娘和你舅舅姨母每人一個。這些年娘在京外,就託你舅母代管,每年的進項銀子都在你舅母那裡攢著呢,想來這十幾年,也該有幾千兩銀子了。”
她出嫁之後,並沒將這鋪子的事兒告訴顧家人,就是怕養大了顧家這些人的胃口,入不敷出。嫁過來的頭幾年,顧運則只從小縣丞做起,家裡的用度也就是那麼一點兒,直隨著顧運則的品級升了上去,家中用度才漸漸跟著大起來。那等打腫臉充胖子,一嫁過來就拿自己嫁妝倒貼著讓夫家揮霍的事兒她不會做。
好在顧運則也不是個成日裡算計妻子嫁妝的,顧老太太則是清苦慣了,只要衣食無憂就不關心了,也就是白姨娘不時的挑唆著顧老太太要這要那,只是家裡賬目都掌握在孟素蓉手裡,她要生事也沒些憑證。
“等進了京,拿那鋪子這些年攢下的收益,怎麼也能再盤一處鋪子或莊子了。”孟素蓉輕輕拍著懷裡的蔚哥兒,緩緩地道,“有兩處進益,在京城那邊,一年總要有一千來兩銀子,加上這邊兩處莊子,兩千銀子也夠我們一家人過了。你外祖父讓咱們一家進京,大約是心裡有了計較,娘估摸著,咱們怕是要在京城多住幾年了。”
進京一趟可不容易,若是進京之後要謀外任,孟老太爺不會特意在信上說讓顧家一家都入京,否則遷進遷出的,光碟纏銀子就得耗掉不少,豈不是折騰麼。
顧嫣然聽見母親居然還在京城有個鋪子,且攢下幾千兩銀子,頓時眉開眼笑。孟素蓉看她這樣子啼笑皆非,伸手在她頭上敲了一下:“怎的這副財迷模樣?錢財乃身外之物,不可不節省計算,卻不可目中除錢無別物,落了一身的銅臭氣!”
“是是是。”顧嫣然偎在母親身邊,討好地笑,“不過孃的鋪子是做什麼的呢?”
“也是做脂粉的。”孟素蓉少年時多病,甚少出去走動,就是讀書彈琴,孟老夫人也怕她傷神,並不許多看,故來閒來無事,便喜歡採百花調弄些脂粉,倒也有幾個別緻的方子。雖說未必就比那大鋪子裡的脂粉好用,卻勝在名字雅緻好聽,價錢也低些,一些中等人家的姑娘頗為追捧,生意不錯。
“娘真能幹。”顧嫣然眼睛睜得圓圓的,“我都不曉得娘還會調香弄粉呢。”
孟素蓉微微一笑:“你不曉得的事還多著呢。”嫁為人婦,這些閨中之事便都要棄下了。這些年她隨顧運則在外任上,也拿著舊時的方子開過脂粉鋪子,但親手調香弄粉卻是再無閒暇了。且生了顧嫣然後得了喘嗽之症,這些花粉香脂也要離得遠些,便再未動過。
“你們孃兒幾個在說什麼呢?”顧運則掀開簾子走進來,看見母女三個偎在一處,不禁露出了一絲笑意。
“爹爹坐。”顧嫣然跳起身來拿了個錦墊給顧運則,又親手端過茶來,“爹爹喝茶。”
“好,好。”顧運則臉上笑容更深。他剛剛從顧老太太那裡過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