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驀地怔了怔,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便被一雙手狠狠的拽住,頃刻扯入了一方瘦骨嶙峋的懷抱。 這懷抱並不暖和,她的臉頰被他尖峭的骨頭磕得發痛,但陳宴將她抱得太緊太緊,完全不給她掙開的可能,周棠回神後,嘗試著推了推陳宴,沒推開,鼻子裡也被陳宴身上的酒味灌滿,一時間,耳朵裡聽著陳宴那沉寂的胸腔內傳來的亂了節拍的跳動,心神也跟著擾了擾,彷彿陳宴這般將她狠狠的禁錮,彷彿臉頰被他骨頭磕得發痛,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 “你今晚喝了很多酒嗎?”周棠窩在陳宴懷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低的問了一句。 嗓音落下,她沒等到陳宴的回答,但卻發覺他狠狠環在她肩膀的手臂在隱隱的發顫。 周棠以為他是身體不舒服了,頓時有點擔心,身子也跟著再度掙扎,想從他懷裡退出來並扶他在沙發上坐坐。 陳宴的手臂卻越發收緊,下顎也順勢磕在她的肩膀,冰涼的臉頰邁入她的脖頸,勾唇自嘲的笑了一下,嘶啞無力的說:“我好久沒夢見過你了,你好不容易出現一次,別掙扎,就讓我抱抱成嗎?” 周棠掙扎的動作下意識頓住,整個人也當即反應過來,陳宴該是真的醉得不輕了,竟然都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了,甚至以為他這般抱著她,只是在做夢而已。 一時,心頭莫名有些酸澀,周棠越發放柔了嗓音,輕輕的說:“陳宴,你沒有做夢,這是真實的,你看看,真的是我,我真的來北城了。” 陳宴環在她肩膀的手臂微微的僵了一瞬,沒說話。 周遭氣氛也跟著徹底的沉寂下來,帶著一種針尖落地都能發出尖銳聲音的靜謐感。 周棠也不確定陳宴是否將她的話聽進去了,畢竟醉酒的人難以自控,陳宴分不清她的話是真是假也正常,就如同他這會兒也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於他的懷裡。 周棠的心跟著稍稍揪了一下,繼續說:“陳宴,真的是我,你能先放開我嗎,我扶你在沙發上坐坐,休息一下,如果你有任何的不舒服,也記得告訴我。” 這話落下許久,陳宴的手臂終是聽話般的稍稍鬆了半分力道。 周棠順勢想掙開,不料她一動作,陳宴像是突然受了什麼刺激一般再度將她扣緊,像是害怕她突然消失一般,嗓音也越發的低啞,帶著一種縹緲的茫然與戾氣感,“騙我的吧?我和周棠已經分道揚鑣了,她怎麼可能再來北城,再來這綠溪公館!哪怕周棠可憐我,她能被江楓楊帆勸著來穩我情緒,也絕對不可能,踏足這……綠溪公館!所以,這還是夢是吧?你想騙我是吧?你想讓我鬆開你,你就徹底離開了是嗎?哪怕在夢裡,你也在千方百計想甩開我是吧?” 大概是喝酒上頭的緣故,他越說到後面,情緒就越是有些控制不住,越激動。 這些日子,他淡漠沉靜的外表下,整個人早就千瘡百孔了,他咬牙堅持著自己的承諾,不去打擾周棠,但繁忙的工作和王守義的病情,也無法真的讓他徹底的忙碌起來,他還是有空閒的時間胡思亂想,特別是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他內心的空洞感孤單感甚至絕望感,就會越發強烈。 哪怕是烈酒穿腸,也無法麻木住他瘋狂想念周棠的心。 他是真的,想她想她瘋狂的想她! 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背起諾言,再度將周棠綁回身邊。 可他還是努力的穩住了情緒,比起禁錮周棠,他更不想看到周棠對他敵對與排斥,他想在她面前徹底的做個好人,他一遍遍的壓抑著內心的所有絕望與悲慼,一遍遍的將自己的情緒收斂,卻沒想到,哪怕是此刻在夢裡相見,周棠也想不顧一切的逃離他。 這種再度被她推開的感覺,瘋狂蠶食著他所有的理智,那些強行壓制著的瘋狂與偏執,也在這一刻噴薄出來。 陳宴的眼尾深深發紅,蒼白臉上掛滿自嘲的笑,沒給周棠掙開他的機會,他猛的低頭,狠狠吻上了她的唇。喜歡只對你服軟()只對你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