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了!”話音剛落,鄭子明立刻鬆開二人的胳膊,抬起手,狠拍他自己的大腿,“來人 !趕緊把火堆都點起來。遠來是客,雖然互為敵手,卻不能太慢待了!點火,點火,點起火來烤肉吃。今晚,凡是跟著兩位將軍前來做客的,一律管飽!”
“遵命!”眾親衛們躬身領命,旋即從自家面前的火堆中,用木棒引了火種,將山坡上提前預備的三十幾個柴堆,一一點燃。緊跟著,又手腳麻利地從厚厚的積雪下拖出數十隻早已剝了皮,凍硬了的整羊,挨個架在了火堆之上。
“呼——”風捲著紅星,將融融暖意,送入每名幽州將士的胸口。
來時路上,早已經吹進了骨髓深處的陰寒,被暖意逼得節節敗退。在羊肉和火光的雙重誘惑下,眾將士半推半就,轉眼間,便分散成了三十幾波,圍攏於三十幾個火堆前,滿臉幸福。
注1:黃趙之勇,黃忠,趙雲一樣的勇武。典故出自《三國志…關張馬黃趙傳》,在原作者陳壽的眼裡,黃忠趙雲都是徒擁勇力之輩,不值得讚賞。
第十章 狂風 (七)
第十章 狂風 (七)
“上次我兄弟二人蒙鄭將軍高抬貴手,一直無緣當面致謝。今天既然再度相聚,且請將軍上座,受我兄弟二人一禮!”耶律赤犬在帳篷內,也被火盆靠得胸口發熱,四下看了看,忽然起身說道。
“正是,韓某與哥哥叩謝恩公。恩公今日若有差遣,凡力所能及,我兄弟二人絕不敢辭!”韓德馨也笑著站起來,作勢欲拜。
臨行之前,哥倆已經商量過了,要把握好相處尺度。既不令鄭子明感到兄弟兩人會怕了他,又給鄭子明留下足夠的臺階,方便此人主動與幽州韓氏結交。所以,上次戰敗後被放過的“恩情”,就成了最好的話題切入點。
誰料想鄭子明卻好似根本沒聽明白,也迅速站起身,一手拉住一支胳膊,大咧咧的回應:“不必,兩位將軍不必如此。你們欠鄭某的人情,昨天白天已經還清楚了。鄭某雖然看不清楚是誰的字跡,心裡卻有數。如果細算起來,倒是鄭某承惠兩位甚多。坐,二位且入座。話就不說了,咱們心裡頭明白就行!”
‘轟!’兄弟倆的臉色頓時大變,四隻耳朵嗡嗡作響。
有些事情,註定做得說不得。他們哥倆洩漏馬延煦的撤軍計劃,乃是出於一時激憤。事情過後,心裡未必沒有悔意。是以巴不得所有人都忘記此事,永遠不要再提起。
正驚惶間,卻又聽見鄭子明迅速補充道,“古語云,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已而,已而!你我今日難得能相聚,就別扯這些題外話了,且坐下共謀一醉!”
說罷,竟大笑著鬆開了手,轉身回到了主位,舉盞相邀。
“今日且共謀一醉!”耶律赤犬和韓德馨哥倆的思路根本趕不上趟兒,愣了半晌,才幹笑著舉盞相應。
一杯酒水落肚,兄弟倆心思又敞亮了許多。明白先前閉門造車的諸多謀劃,施加在對手身上未必管用。因此偷偷地用目光交流了一下,收起那些沒用的小心思,重新笑著舉盞:“敗軍之將,仍蒙鄭巡檢相邀,我兄弟兩個受寵若驚。且藉此酒,禮敬巡檢,祝巡檢早日出將入相,名標凌煙!”
“兩位將軍客氣了!”鄭子明笑著舉起面前的酒盞,一飲而盡,“出將入相固然為人人所羨,但古往今來,名標凌煙者能有幾個?與其想那麼長遠的,不如珍惜眼前。由著自己的性子和心思,活得一個逍遙自在!”
耶律赤犬和韓德馨兩個聽了,又是微微一愣。隨即將各自杯中酒乾掉,繼續笑著恭維,“鄭巡檢雅量高致,我兄弟二人佩服!佩服!”
“沒什麼值得佩服的,人生際遇各不相同而已。”鄭子明抓起酒罈,自己給自己斟滿。隨即示意親兵替客人也倒滿了酒,一邊笑,一邊補充,“無論哪種活法,能讓自己開心,安心,便是最好。”
“嗯——”彷彿有根銀針,輕輕朝胸口處戳了一下,耶律赤犬的心臟忽然又酸又疼。舉起酒盞,想再說第三句祝酒詞,卻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一句合適的話語。
韓德馨的日子雖然過得比他安穩,卻也被鄭子明的話觸動了幾分心事。苦笑著搖搖頭,輕輕舉起酒盞,“聽鄭巡檢的話,總讓小弟我有茅塞頓開之感。謝了,小弟我先乾為敬!”
“小弟,小弟也幹了!”耶律赤犬這才回過神來,舉著酒盞朝自己嘴裡猛灌。
他們哥倆年紀都比鄭子明大,但三個人湊在一間帳篷裡烤著火喝酒聊天,卻彷彿兩位調皮學生跟著一位睿智的老師。幾句話之後,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