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這麼做,就算她想這麼做。她也根本沒辦法、沒地方下手,那裡是皇宮,是皇上的地方,你以為憑著區區一個太醫院的女大夫就能隨意殺人於無形?更何況那是皇子,如果景雲瑤這麼做了,肯定會被看出來的,她那麼聰明,不至於冒這個險。”
“鴻時,你相信我,真的是景雲瑤做的,雖然……雖然我並不知道她是如何得逞的,可,可這也是她親口對我承認的!鴻時,你相信我吧,景雲瑤真的是居心叵測的女人!她的狠毒一點也不輸當年的沈從嫣!”
見沈從薏說的這樣篤定,鴻時也不願與她多做辯解,只搖頭道,“好,就算是她做的,難不成你去皇上面前告一狀,皇上就會相信你,就會放楓兒出來了嗎?現在是要講證據,必須要抓到證據才成。”鴻時說著,又為難的搖搖頭,儘管他不曾教導過景澤楓,可畢竟景澤楓是他的骨肉,他不會坐視不理,思忖半天,他又道,“不如這樣,我再去宮裡求求皇上,看看能不能從輕發落,畢竟楓兒不過是個煎藥的,又不是主治的御醫。”
沈從薏見鴻時都這樣說,也知道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便又蔫了下去。忽的,她抬起頭,望著鴻時的眼神中多出了幾分堅定,“鴻時,若楓兒當真命薄,走了的話,我……便也跟著去了。屆時,只希望鴻時你能記得,在你年輕的時候,身邊曾經有過一個深愛你的女子,還為你生了一個兒子。只可惜那兒子並沒有福氣,連個滿名都沒有……”
沈從薏說著,眼圈兒又紅了。鴻時聽著也心酸,剎那間便憶起了兩人從前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用力的拍了拍沈從薏的肩膀,又把她攬在懷裡,輕聲慰藉道,“從薏,你放心,無論怎麼樣,我都會救我們的兒子,我以烏爾答家先祖的名義發誓,我絕不會讓我們的兒子出事!”
就算是在鴻時這裡的片刻溫存,也要比景祥隆的靈丹妙藥要好出許多倍。沈從薏從四海茶樓回景府後,已然換了個人一般,以至於傍晚時候景天佑來探望沈從薏之時,都是一驚。沈從薏只象徵性的問了問景祥隆所設之法是否有成效,見景天佑猶豫的搖頭,又擔心的看著她時,沈從薏打心眼兒裡瞧不起這個自己喚了二十幾年家長的男子。
景天佑一點也不像個男人,在景祥隆的庇護下,沒有一點點男人的擔當,並且性子相當暴戾。當初沈從嫣選擇了這個男人,也是她瞎了眼;只不過她不但落水,還要拉著自己一道陪她,還得景澤楓有爹沒得認;若當時鴻時娶了她,那景澤楓就是貝子,日後的處境也會比如今好上十萬八千里。沈從薏越想越氣,可對著景天佑,這個如今的“家長”,她仍舊細聲細氣的開口道,“家長不必擔憂從薏,從薏如今也想開了,爹一定會有辦法救楓兒出來,從薏若是此時病倒,只是在救楓兒的道路上又多了道絆腳石,所以家長放心,從薏一定會堅強。”
鴻時倒是守信,得知這訊息的第二日便再坐不穩屁股,甚至拋下怒氣衝衝的陀瑾,便前往宮裡,求見乾隆。鴻時究竟是與皇太后有些遠親,皇太后又特別待見他,所以乾隆聽了鴻時所言之後,心中也敲起了小鼓。究根結底,令皇貴妃也往皇太后處走了幾趟,說過此事,加上皇太后一直對乾隆娶一個青樓女子頗有言辭,本就不願讓一個青樓女子誕下皇嗣,所以雖說是皇孫,可她卻並未太傷懷,也三番幾次的勸解乾隆。此時貝勒鴻時也進宮進言,乾隆就算是心中再不悅,也只得勻眾家之說,寬大處理了此事。
只不過終究是皇子枉死,乾隆不能小視,便判了御醫雲清降為醫士,實習醫生景澤楓離開太醫院,九年之內不得再考。此聖旨一出,景祥隆連忙至皇宮謝恩,他恨不得立即衝進大牢裡抓起景澤楓的衣領,抬手給他兩巴掌;不過此事對景澤楓而言的確是一個重大的打擊,畢竟他打小學的就是這些,也曾被眾人寄予厚望,結果到了最後,居然就要無緣無故離開這裡。
出刑部大牢的那一日,整個景府唯有沈從薏去接了景澤楓,景雪瑤因為富察府的事情,不得出門,只能心裡著急,卻不能親見哥哥一面。景澤楓淚眼婆娑的望著沈從薏,一路上對沈從薏說的最多的就是,“娘,我冤”。沈從薏又何嘗不知景澤楓的心思,不過如今,能夠保住命,保住景澤楓在自己身邊,她已然不敢再求太多,便也只是小聲安慰了。
這一日對景雲瑤來說也是極其重要,當她在太醫院聽說了這個裁決之後,也是稍稍安了心。景澤楓被趕出太醫院,並未砍頭或發配,這在景雲瑤看來,是最最好的安排了;反正葉春怡已經罪有應得,而沈從薏那邊也受了不小的打擊,之後沈從薏再出什麼招,她接便是,反正如今也沒什麼好懼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