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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的家,為了可以留住藝術家在法國長久停駐、創作,直到老死。

巴黎市政府於一九七七年開始積極地優待藝術家,建造遍佈於巴黎及巴黎郊區的藝術家工作室,成立藝術村。在塞納河右岸,沼澤區心臟地帶也建立國際藝術城,併為六十五歲以上的老藝術家尋找工作室及住宅。據稱他們最終的目標是完全免費提供藝術家工作場所,但至目前為止,藝術家們仍需要負擔一半租金,另一半由巴黎市政府補助。

至於申請條件,則只要是畫家、雕塑家、版畫家,是居住在法國,而且有併入社會保險體制內即可。它於每年的春季、秋季各接受一次審查,由專業之當代藝術人員及文化事業(例如美術館)之負責人組成評審團。國際藝術城有較嚴格的規定,藝術家居住在此必需最少兩個月,至多一年;而藝術村則是藝術家永久棲息之處。

這麼看來,北京巴黎雖說神似,差距卻還不小。北京是由於首都加計劃經濟體制而形成文化優勢的,文化部、中國文聯、作協所屬的各專業文藝團體、各協會駐會人士的生活條件比巴黎要安定而有保障,但在市場經濟和戶籍鬆動的情況下,如何對待湧進京城的藝術家,中央政府和北京市府則沒有自覺。大陸除了北京,還有上海、廣州兩個城市有可能成為藝術之都,但上海居住條件太差,廣州則容易使人分心,只有北京,有條件成為又一個世界藝術之都。套用黃小燕對巴黎的描述,如果〃藝術家們來到北京,愛上這裡,進而想停留在此〃,而文化部和北京市政府〃建造工作室讓藝術家們能在此安心工作,更甚者,除了工作室還附建藝術家的家,為了可以留住藝術家在北京長久停駐、創作,直到老死〃,該是一幅多麼美妙的圖景,北京在世界的眼中,又該是一個多麼美妙的城市。

我一廂情願地勾勒了關於北京的烏托邦、桃花源,我知道不會有人上當的。北京的藝術自由人還要繼續〃自己想盡辦法自理生滅〃,除了餬口之外,他們得自己去解決畫具、樂器、工作室、排練演出場地、拍攝機器膠片道具。有意思的是,許多作品的前衛性恰好來自藝術家的貧困,例如王小帥導演的故事片《冬春的日子》,現在評價黑白畫面很有味道,攝影很成功,實際上是沒有錢買彩色膠片;該片還請兩位年青畫家出任主演,用畫家演畫家,讓非職業演員出演,實際上也和片酬支付問題有關。也許當年波蘭實驗戲劇導演耶日·格洛托夫斯基的〃貧困戲劇〃是有條件而故意把戲劇的化妝、服裝、佈景、燈光等捨棄不用,只靠演員的表演和演員與觀眾的交流,但牟森的實驗戲劇活動卻真的是因為貧困才弄成我看到的樣子的。不過,對於前衛藝術來說,能夠堅持到今天,一個重要原因也和這〃貧困〃有關,正如當年人們評論格洛托夫斯基的劇院,〃它也許是唯一的、經濟拮据反而不是壞事的先鋒派劇院。對該劇院來說,它不會因為藉口資金短缺而束手無策,從而使各種戲劇實驗無可奈何地被予以取消。〃所以我相信,不管未來是黑暗還是光明,自由藝術家們的前衛藝術工作肯定會一直進行下去的。

第二章 圓明園畫家村 (1)

1990年,一位電視界人士給了我一盤錄影帶《流浪北京:最後的夢想者》……

1991年,一位北大博士告訴我,圓明園興起了一個藝術村,那裡有一群流浪畫家……

1992年春,一位來自外地的美術朋友說,他租了一間小屋,地點就在圓明園藝術村……

一種擋不住的誘惑,驅使我走向圓明園藝術村。

擋不住的誘惑

第一次到福緣門村(即藝術村),是1992年4月,映入我眼簾的是一群營養不良面有菜色的畫家。他們沒有抱怨生活的貧困,對自己的〃三無〃(無戶口、無公職、無家庭)處境也隻字不提。他們以每天能填飽肚子能畫畫為滿足。

他們尋求快樂,快樂來自於酒和女人。

他們列出了一週中的喝酒名目:星期一為生日而喝;星期二為離婚紀念日而喝;星期三為感冒好了而喝;星期四為希望而喝;星期五為客人來喝;星期六為女朋友來喝;星期日則為休息而狂喝。

對女人,他們用的是最直截的語言、最本能的行動。他們令人對時空產生一種恍惚:社會是進化到了共產主義還是回到了遠古的原始部落?畫家們稱自己是未被異化的人,並自我宣傳道:畫家對女人最溫柔。

藝術村還有件奇怪的事:我在小珂家看見的小黃狗,幾天後又出現在伊靈家。我問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告訴我,這條小黃狗誰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它特別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