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特別的吧?”徐楚說著笑起來。他反而覺得徐愛潘這樣很正常,只對自己認定的人有心。
“是嗎?”花佑芬倒不確定。想想,卻又覺得或許如此。“大概吧!從我認識她,她就這樣了。她的價值觀跟旁人好像不太一樣,不管‘四維八德’那一套,只管自己怎麼想。聽起來好像很自我,重視倫理秩序、傳統價值的大概是不喜歡她這種人了。她說二十四孝是愚孝,什麼‘臥冰求鯉’或拿自己身體去喂蚊子暖被的那些傢伙腦袋全壞掉了,而且還兼智障。她說把冰敲開,或者掛個蚊賬不就得了,幹嘛把自己弄得慘兮兮的——你應該聽聽她說這些話時的口氣,可是——”她搖搖頭。這樣的徐愛潘怎麼獨獨對潘亞瑟放不開,虛擲了十年的光陰?她可不認為那是愛——
總之,就是莫名其妙。
徐楚微笑不語,目光落在遙遙的徐愛潘身上,對她感興味起來,升起一股接近她的慾望。男女間的情愛如叢林,充滿原始的欲求;徐愛潘十年的惦念,在這慾望推陳的時代,使得她的存在猶如史前的化名,具有奇異的吸引力。
他對她感興趣,想接近。每一場風花雪月,都由一種好奇的心思開啟;情愫與慾望,也都是從“興趣”開始。一切,皆是從“興趣”開始,慢慢的,接近、探觸、瞭解以後,愛情悄悄滋生,慾望跟著慢慢成形。在慾望發生之前,他只想對她靠近。
他興味地瞧著高談闊論的那堆人逐漸地凋零,好些人已先離開。談得喝得差不多了,倦鳥要歸巢。他正想過去,想靠近,想看清那個潘亞瑟。潘亞瑟卻沒注意,站起身對徐愛潘笑著,作別說:
“那就這樣。很高興能見到你,和你聊天。我還有一些工作要處理,必須先走了,再見。”
“潘——我——”徐愛潘急忙叫住他。太急了,而顯得有點忙,姿態像挽留。“我——可不可以打電話給你?”
還待靠近的徐楚,截聽到這話,唇角湧起一抹興味頗濃的笑意,眼裡閃爍一下,站住了。
潘亞瑟原待候、略有詢問的表情笑開,好像在說“當然”,好興味她怎麼會如此一問,點了點頭。
“再見,下次再聊。”他擺個手,那般的牽魂勾魄。
徐愛潘楞楞戀戀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失神了。維繫十年長長的一個夢,還在繼續中。
“徐小姐。”徐楚走過去,靠近了,擾醒她的夢。
徐愛潘揚起臉,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些錯愕。隨即警覺自己的失態,堆擠出笑,沒話找話地消除尷尬:“徐先生也來了。”
用的是句號,不是問號,其實只是一句隨口的應酬敷衍。徐楚明知,卻煞有介事地認真回答說:“來了一會我。徐小姐和朋友正在聊天,不好過來招呼。”
徐愛潘扯扯嘴角,含糊一笑敷衍過去,無意多談。混在人群堆裡時,她會守著人情世故最基本、應有的分際,做戲敷衍著。人的世界就是這樣應酬來應酬去,每個人都在一定的距離外維持著某種客套不失禮,說說場面話,生疏又熟絡地恰如其分,識相的人都會謹守那條線,不會越過界去犯一種不得體。當然,私下有交情的,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徐楚自然看出徐愛潘意興闌珊的態度,但他就是不識趣,想更接近。
“人家說,從事文學藝術工作的人個性都比較浪漫,果然,徐小姐就有那種感覺。”聲音帶笑。徐愛潘蹙蹙眉。他那是拐著彎在說她不切實際吧?還是試探?
“我一點都不浪漫,很俗氣的。”她輕描淡寫回去,不讓他接近。“而且,她很古板,很無趣的。”
她不知道徐楚有什麼意圖,可能也只是她意識過頭;不過,距離拉遠一點好,連費心應酬她都覺得懶。對於她不在乎的人和事物,她向來無心;而徐楚之於她,到底也只是個陌生人,光只是笑就覺得花費力氣。
“一點也不會。徐小姐身上有一種神采,旁人沒有的,比別人要來得特別一些。”徐慫打定主意,探靠得更近,企圖僭越那條界線。
這算是恭維嗎?徐愛潘不禁抬起眼注視他,眼裡盛著迷惑。她看不出他是否有什麼意圖,卻覺得他隱隱的笑意裡有種太過應當的親切和靠近,教她不習慣。她覺得他一下子靠得太近了,抽離了他們之間原有的陌生,急速地推砌原不存在於他們之間的熟稔。
但也許,是她想得太多。她不喜歡徐楚身上散發出的那種魅味及自信之餘的理直氣壯,雖然耀眼,但盲人眼目。這樣的男人,存在太多欺騙。雖然無聊,但她實在無法不想起伴在他身旁那不同的女郎,下意識對這個人有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