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總歸要做,自己也推脫不得,法天依著事情的輕重緩急,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也就走回了汀蘭殿,落棋知道主上又會是一整夜的不眠不休,早就準備好了一應事物,專注的留在法天身後侍候,端茶送水鋪紙研墨,不敢有絲毫懈怠。
汀蘭殿燭火盈室的當頭,司書殿的文書庫內,也是燭光滿照,文書庫內有兩個影子,一個跪在條案前面,卻沒正經抄經,只是咬著狼毫筆桿,瞅著那桌案上的影子抄書,滿臉的不可思議。
“白文書,你這樣看我一夜,三百遍法華經》就能轉眼抄完?”遙汀實在不懂,這位白文書到底是什麼性子,自己說幫他抄書,他遍開始不聲不響的看自己抄書,自從自己進來,他便是一筆都沒動,紙上沒多一字一畫。
“我是在研究,你的筆跡如何能模仿得如此精準。”白秋意皺著眉頭,似乎真是十分不解的困惑表情,倒不像是在裝著說謊。
“這麼說白文書就是擅長相面,能從面相中得知所惑事情,”遙汀無奈的搖頭,三百篇經書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這位白文書要麼就是神經異於尋常,要麼就是甘願等著更大的責罰,抱著橫豎都是死的心態。
“那倒不是,但是我也十分贊同‘相由心生’這話,想來古人說的話,一定要聽的,司書怎麼看?”白秋意搖搖頭,又點點頭,繞到遙汀身邊,低頭凝視她正寫著的字。
因是初次臨摹白秋意的筆跡,遙汀並不能用上平日寫字的速度,雖然不會慢上很多,但是仍舊不會太快,白秋意凝視而觀,心中微有詫異,他一向自負仿字拓跋無誰可及,但今日見到遙汀模仿他筆跡的極致純熟,卻是稍感欽佩。
“怎麼看什麼?”遙汀正在專心抄經,並沒聽到白秋意問她的話,一抬頭間,正見白秋意在她左邊斜身望字,不由得脫口而出:“白文書倒是和我姐姐一樣,每次我幫她抄書的時候,她都這麼在旁邊看著,難得老實安分。”
遙汀的生死簿冊已被法天收到汀蘭殿中,別說他司書殿的文書不能看見,便是天帝,恐怕沒有法天親許,也翻看不得,故而白秋意並不知道丁點關於遙汀的過往,現下聽遙汀說起自己姐姐,便開口問道:“司書總幫你姐姐抄書,你們姐妹感情想必很好吧?”
稍微愣神,遙汀淺笑:“是挺好的,”這話說的底氣一點不足,遙汀自己都有些不信。
白秋意是何等的善於觀色辯顏,知道遙汀說的並非實話,但也並不揭穿,只是換了些別的事情來問:“這麼說,司書模仿筆跡的本事,是因為常幫你姐姐抄書而來?”
“是也不是,”遙汀笑笑,並不想耗費太多時間來解釋她於書法丹青上的造詣,只是低頭抄經,認真專注。
夜濃月淡,星稀影淺,白秋意透過窗戶看著外面夜影中的樹木搖曳,心中懊恨嘆息,自己就這麼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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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服心
素白的紙張上小字正楷端正齊整,字字都如是在等大的格子中書寫一般,竟然大小都保持著一致,完完全全是白秋意的筆跡,模仿的可謂巧奪天工,如果不是白秋意親眼見到,恐怕也不能分辨出來哪個才是自己寫的。
法天不過只用眼角餘光瞄了一眼白秋意抄的經書,掃過最後一行‘以十當百’四字之後,便將手中三十本手抄的經書放到桌案上面,雙手十指交叉於頜下,也不說話,平靜的等著白秋意解釋原委。
白秋意是以肉身得長生不老之身,雖然從未歸屬仙班,但是著實在天界晃悠了不少年頭,後來和秦子沐一起來到幽冥司中,經歷了數任司書和副司書,心性圓滑城府極深,但確實是忠心辦事沒有野心的良材,法天對他毫無擔憂,也就一直不甚在意。
仍舊將白秋意留在司書殿中,法天不是沒有顧忌,但是弘禮已經不在,如果又將極為熟悉瞭解司書殿的白秋意調離,僅留下忠厚老實不知變通的秦子沐,法天又實在擔心遙汀會步履維艱,思量萬千,法天最終打消了開始的念頭,但是對白秋意,他也不得不有兩分防範。
狐狸性情的白秋意,昨天已被自己警告了一次,今日竟然只交了三十份應該抄寫的經書不說,還敢在每本手抄經書最後寫上‘以十當百’的要死四字,法天為了公務一夜沒睡,本是想白天稍事休息片刻,既然白秋意自動上門找抽,他也就全將休息當消遣,陪他聊聊。
以前白秋意和法天曾經比過一次耐心,最後甘拜下風,白秋意本是以為自己耐性已是足好,但後來不得不面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