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拿皇兄和司空家的江山來做補償,更何況那些對於冥靈來說根本不重要,但對於自己卻是重於萬鈞,冥靈也正是看出來了,才這般狠狠地報復他。此事由自己而起,也只能由自己而解,躲在府裡喝再多的酒也是於事無補。他獨自關在房裡又思慮了半日。終於扔掉那些未曾喝空的酒壺,然後沐浴整裝準備再度入宮。他整裝停當,腳步未出府門。管家便來親自向他通報,道是有幾位重要的客人求見。他見管家表情鄭重卻隱有喜色。料得是自己歡迎地那類客人。“到底是哪幾位?”管家笑了一笑,先前糾結的眉眼稍稍舒展。“王爺去了就知道,他們怕府中有其他人的耳目,因此從後門而來,老奴自作主張,把他們帶到密室中等候王爺了。”“哦?”司空煜隨著管家提步而行,心中湧起淡淡地悲哀。當初這座王府乃是先帝所贈,正是先帝身為皇子時住過多年的王爺府。搬進王府之初,他根本不知其中修有密室,住進來幾月後才由管家無意中發現告知,至今從來未曾真正使用過。如今為了躲避皇兄和冥靈地耳目,連那間密室都派上了用場,那明明應該是他最為信任與親近的人,卻變成了最為遙遠的人。他隨著管家進了密室,與那些貴客一一見面,原來是幾位朝中重臣和原先皇兄身邊的心腹。密室中並無旁人,那幾人也都省去了客套的場面話,一見他便面泛激動憤慨之色,齊齊跪在他面前對他施以大禮。他吃了一驚,連忙去扶幾人,他們相互對視著不肯起身。幾人都是欲言又止,嘴唇掀動卻又未能出聲,最終還是一位老臣開口說出了石破天驚地話來。那番話把司空煜也震驚在當場,沉默半晌才回過神來,“萬萬不可!各位請起!不如就當今日未曾來過王府罷!”那幾人硬是不肯起身,再對視幾眼便向彼此點了點頭,一齊開口大聲求道:“求王爺力挽狂瀾!入宮勤王保駕!皇上被那妖孽所迷,已然失了心智,誰的話也聽不進去了!若王爺不肯答應,我們定當長跪不起。”司空煜聽著他們整齊有力的聲音,顯是決心已定,不由苦笑嘆道:“若我應承了你們,成則勤王有功,敗則亂臣賊子。我還是多去勸勸皇兄再說,望他念著往日的情分,願意聽我說上幾句……”那幾人紛紛慘然搖頭,各自說起皇上這兩月匪夷所思的轉變。這些人要麼是朝中重臣,要麼是皇上身邊心腹,本都是在御前說話極有分量的。可自從那冥靈進宮之後,皇上每過幾日都會喝一種藥汁,喝完後便誰也不理,只對那冥靈一人言聽計從。他們向御醫打聽清楚,原來那藥汁出於一棵大樹的枝葉,是皇上派人從王爺府裡遷去宮裡的,還不知為何派著重兵每日把守在樹旁。皇上一日比一日變得剛愎自用,眼神卻漸漸呆滯,精神也越來越萎靡焦躁,動輒大發脾氣胡亂殺人。他們眼見多位同僚被殺,為求自保只得偽裝順服,等著王爺回京再做打算。他們也曾安排幾位御醫為皇上診斷,但什麼病都診不出來,這些日皇上變本加厲,連御醫也不肯見了。更有甚者,皇上連侍衛太監亦是一個都不帶,整日裡只與冥靈混在一起。他們本以為是大好機會,也曾暗中派遣刺客去誅殺那個妖孽,哪知刺客一撥一撥的去了,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便像是被那妖孽整個吞掉了一般。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到這裡,眾人不禁都打起寒噤,顯是深覺此事詭異至極,無法以常理解釋。司空煜只有不住地苦笑,自己種下的惡因得了這等惡果,確是該自己去修補。“……各位先請起來吧,此事還須從長計議。” 宮傾回京後的兩個多月以來,司空煜每隔三四天便會冒險進宮一次。與如今的司空曜相見之時,當真是伴君如伴虎,唯有冥靈是那個馴虎的人。司空煜不能不去冒那個險,即使他府中的密室多日來亦是訪客不絕。他總存著兵不血刃便能化解危機的妄念,無論對皇兄還是對冥靈,他始終不願兵戎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