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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程亦亭策馬狂奔了整整一日,沿著施法時所察覺的方向細找,到得當日深夜,總算尋到了那處密林。經過了這一日之久,高季晨早已杳無蹤跡,只留下一圈淺淺的腳印。他便蹲下深對這些腳印施法,再次檢視對方的所在,緊咬著高季晨窮追不捨。這一次所見的幻象之中,高季晨已是面帶怒色,一雙碧眼露出幾許殺意,透過幻境對他施以回擊。程亦亭只覺腦子暈眩、胸口劇痛,回神時便已被趕出幻境,身子整個跌落於地,口中也吐出血來。但他窺探時間雖短,卻查得了對方離此不遠,當下掙扎著起身上馬,再赴危險至極的下一地。幻境中所見的高季晨已是身處一個山洞之內,身邊歪歪斜斜倒著幾具乾屍,還另綁著幾個瑟瑟發抖的活人。其時高季晨盤膝閉目,雙掌放在膝上,嘴唇微微掀動,不知在唸著什麼,想必是正在以某種邪法修煉。程亦亭剛剛看到此處,高季晨那一雙魔眼便已睜開,眼神中兇光大盛、如箭射來,當即將程亦亭驅出了幻境。程亦亭不住回想方才所見,馬兒迅速奔至一座並不太高的山前,他抬頭一看山頂處,正是烏雲密佈、陽光不顯,立時下馬快步行進崎嶇不平的山間。他憑著心中記憶一路找去,不多時便尋到了那個眼熟的山洞前,立在洞口略一尋思,反而加快步伐直闖進去,口中大聲叫了起來,“季晨!莫要再多殺一人!怨有頭、債有主。你何須怨恨他人?是我害得你非人非鬼……只管殺了我消氣罷!”山洞裡陰暗無光,只聽得到對方熟悉又似陌生的嗓音,雖然音色仍與往日相近。語氣卻森然可怖,“我早已說過再不想見你。你偏要自己送上門來!姓程的,你當真是活膩了麼?”程亦亭聽著那個聲音,心中半是內疚半是傷心,人已非人,情已非情。唯有這把嗓音仍留著舊時的清醇。他嘶啞地大叫也帶上哽咽之音,只想喚起對方最後的一點人性,“季晨,是我害了你,對不起你,你如何恨我都不要緊。無論你變成什麼模樣,殺了多少人,都是我一人之錯!我只求你就此收手!”山洞中寂靜須臾,又響起延綿不斷的冷笑。“嘿嘿,收手?事到如今,怎可能收得了手?姓程地。我當日立過誓,再不與你相見。你想活命便滾遠些。若敢當面見我,我絕不饒你!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程亦亭腳步一頓。心中反而泛起些許輕鬆之意,若季晨真是這般恨自己入骨,他自然由得對方如何整治都心甘情願。這般想過之後,他腳下不退反進,朝著聲音傳來之處快步奔去。扶著山洞巖壁,轉過一兩個彎,眼前出現了一點光亮,幻境中所見的那一幕立現眼前。高季晨仍是盤膝坐著,頭頂聚起一片濃烈地黑氣,碧綠的雙目早已眯了起來,看向眼前不知死活的程亦亭。他眼神雖然猙獰,身子卻遲遲不動,黑色雙翼收在背後,放在膝上的雙掌也兀自捏著奇怪的手勢。程亦亭初次親眼見到高季晨大變過後地形貌,比起幻境中所見更為驚心。不知不覺中,他面上已溼了一片,再看看洞中那幾具乾屍和被綁著的活人,他一邊走過去為那幾人鬆綁,一邊淚眼模糊地勸道:“季晨,莫要再殺人了……你本不是邪魔心腸,何必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你只是恨我太深,才胡亂殺人來出氣,是不是?”高季晨怒眼看著他為那幾個活人鬆了綁,身子微微顫動卻仍是沒有起身,只口中厲聲喝道:“你是什麼東西?值得我為你胡亂殺人?你若敢放走他們,我立時把你挫骨揚灰!”程亦亭充耳不聞,催促那幾人快快離去,隨後行至高季晨面前深深看他,伸出手指向他額前點去,“季晨,對不住了……我不能讓你再造殺孽,這幾人我一定要放。你修煉之時不能移動方位,是不是?那我只給你施個小小的法術,絕不會傷你一分一毫。你先睡上一覺吧!”高季晨勃然大怒,一雙碧眼中懼是恨意,程亦亭只管硬著心一指點下。哪知手指剛與對方肌膚相觸,便察覺一股排山倒海之力反噬而來,程亦亭登時身子飛出幾尺之外倒地不起,口中鮮血狂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