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時候我才幾歲而已。你也沒找到我……你那幾位朋友有沒有陪著你?”“沒有……我們各有各的宿命,極少聚在一起,無論生死悲喜都互不相涉。”顧曼山語調仍是清淡,一點也看不出對那些友人的掛念。“那你就一直獨個兒到處找我?你……你從沒遇過令你動心地人?”“……停車!路邊那間旅店好像不錯,我們就在此休息一晚。”顧曼山顯然是不想再說下去。許長生也只得住了嘴。對方身上帶傷,也確實不能連熬兩夜,今晚無論如何都要睡覺休息了。兩人結了車費,一起走進路旁的旅店,到明天再換乘一輛車就好,那樣也更加安全一些。他們在餐廳隨便吃了一頓飯,再訂了一個標準間,洗漱過後各自睡在乾淨地床上,都是好一陣翻來覆去。誰也沒有睡意。許長生畢竟記掛著對方的傷勢,不由溫言勸慰:“曼山,別胡思亂想。快點睡吧。明天還要繼續坐很久的車,你不休息不行的。”顧曼山半坐起來靠在床頭。表情明明是帶著眷戀與脆弱。嘴裡卻冷言冷語:“我可不敢睡著,若不小心睡著了你又去通知警察。我才是天下 還命整齊的腳步聲令地板微微震動,正向樓上跑來的人數不少。顧曼山從床上一躍而起,靠在視窗向外審視---十幾輛警車停在樓下,領頭的警官手裡拿著一個大喇叭,顯然準備說服嫌犯出來投降。他只看了一眼就迅速拉上窗簾,以免自己被隱藏的狙擊手打中。許長生也下床跑到他身邊,捏緊的手心全是汗水,聲音也變得乾澀發顫:“曼山,再用我做人質吧!他們應該會有所忌憚。”顧曼山回頭面無表情的凝視他,幾秒後突然笑了笑,眼神中充滿蕭索的寒意:“再劫持你還有什麼意思?你剛剛答應了我,從此再不會騙我,心裡卻盼著他們快點來抓我。罷了,我也倦了。”許長生被他的目光看得害怕起來,眼前的曼山太過陌生。曼山恨過他、惱過他、怨過他、傷過他,唯獨沒有這樣對他說過話。那種語氣就像是對任何事任何人都失去了興趣,天塌下來也無所謂。“曼山,你別這樣!這次真的不是我!”“裡面的嫌犯聽著,趕快出來投降!”轟然的腳步聲移到他們門口便靜止下來,換成公式化的勸說。樓下的喇叭也傳達著同樣的內容,同時指揮旅店裡其他的住客趕快疏散。四周立刻變得吵鬧嘈雜起來,驚叫聲和腳步聲此起彼伏。許長生看了眼沉默的顧曼山,對方似乎不想反抗也不願投降。他只好提高聲音,對著門口大喝:“我需要一點時間考慮釋放人質!如果你們直衝進來,我不能保證人質的安全!”門外立刻有聲音回答:“不要衝動!我們馬上請示上級!”許長生稍稍鬆了口氣,又快步跑到後面的陽臺。 把所有窗簾拉上,然後才回到房間。顧曼山卻坐在了沙發上,以嘲諷的眼光看著他地一切動作。“曼山。你怎麼才肯相信我?你自己想,我根本沒時間跟警方聯絡!”顧曼山冷笑了一聲。不再直直盯著他了,虛無的視線轉向茶几上的果盤,將果盤旁地那把水果刀隨手拿起玩耍,“只要你想,總能騙過我。我已無法信你。許長生,你該高興,我也會心灰意冷。”許長生汗如雨下,想起那個“狼來了”的故事。可是他這次真地沒做,那麼是誰幹的呢?那個司機……還是自己的父母?甚至是這個旅店的老闆或是前臺?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都有可能。“曼山,現在不是討論這些地時候,我們先想辦法脫身!就算你要離開我,也等你安全再說,之後你要怎樣我都聽你的!”顧曼山根本沒聽到他的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緒裡,臉上是茫然又空寂的表情:“你可以傷我、騙我,卻不該隨口對我許諾。說什麼從此以後都陪著我、再也不離開我……我本來不稀罕你陪我。我本來便要被抓進監牢,是你救了我。令我永生不死;卻還是你。鎖住我一生一世……”許長生越來越害怕,忍不住伸出手想去觸控對方。可顧曼山立刻閃避,手指只與他輕輕碰到,那冰冷的溫度彷彿不似活人,讓許長生髮出驚呼:“曼山,你是不是病了?別急著說話,我們先想辦法一起走!”顧曼山清淺的笑容似有若無,配襯一臉白到發青的肌膚,更加顯得飄渺詭異:“是了……是了!我這許多年的性命都是由你所贈,冥冥之中欠了你地,心裡才會這般放不下你。若把這條命還了給你,我們自可不拖不欠,我也再不會為你心傷牽掛。長生,我真的想通了,我把這條本不屬於我的性命還給你,你也從此放過我罷。”許長生又怕又驚,心中猛然想起那次夢中見到馬臉兄地情景。對方託夢告之,顧曼山的性命早已不屬陰司管轄,只屬於他自身。除非顧曼山鐵心自戮,方可結束性命。“曼山,快醒醒!不許再胡思亂想!”許長生情急之下,用力打了顧曼山一個巴掌,不顧對方會不會衝動傷一,只想把對方從極其危險地狀態中拉出。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