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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長生舉起手指“噓”了一聲,輕聲把他們叫到一邊,以嚴厲的表情交代了他們一番話。兩個小太監面露難色,但還是點頭如搗蒜的拿性命擔保:“小的們謹遵聖喻!無論誰來也不放!”許長生自腰上解下一塊玉佩,交給其中年紀大些的那個:“好好拿著,若有人為難你們,便以此物代替朕,見朕隨身之物,如朕親臨!”“是!”那小太監連忙應了,畢恭畢敬的收起那塊玉佩。許長生稍稍放心,揮手讓他們守在門口,這才輕手輕腳的跨進內室之中。顧曼山雙目緊閉,只有兩排長長的睫毛不住顫動,面上表情極為焦急緊張,似是做著什麼噩夢,嘴裡也含糊地說著夢話。許長生湊近耳朵,才聽清對方口中所喚的名字:“長生,別……長生……別跟我說!我什麼也不想知道……你別逼我!”他呼吸越來越急促,雙眉也緊緊皺起,隨後便突然睜開眼來。看到許長生的那一剎,他眼中竟是隱有恨意,只是須臾之間便淡去了,轉而露出睏意未消的笑容:“長生,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叫醒我?”許長生心中發顫,方才情人眼中的那股恨意他是看得清清楚楚。曼山雖然身中法術,忘了從前有多麼討厭他,在夢中卻仍是怨他恨他的。那叫潛意識,他在遙遠的時代曾經學到過。若是有那麼一天,曼山能夠回覆記憶,真不知要怎樣把他千刀萬剮。顧曼山見他眼神發直,不由伸手輕觸他的臉頰:“你怎麼了?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朝中政事太多,你又煩得很了?”許長生這才擠出笑容,握住顧曼山的手以指撫摩:“嗯,就是那些朋黨之爭。我親政以後提拔了許多年輕官員,他們經歷極淺,受不住那些老狐狸的說服撩撥,一不小心便要捲進各種勢力爭鬥,白白送命的大有人在,真是可惜。”顧曼山聽得半懂不懂,只順著他的話頭微笑:“嗯,總之你少操些心,啊……你白頭髮都長出來了。”許長生吃了一驚,他如今不過弱冠之年,“真的?你給我拔下來看看。”顧曼山伸手用力一拔,果然有根銀色髮絲捏在他手指之間,許長生只看得苦笑:“看來皇帝確實不好做。若是可以選擇,我也不想做這份苦活,還是當個平凡百姓最好。只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又能跟你一起,就比什麼都強。”顧曼山想了想才輕輕搖頭:“做什麼人都苦,世間哪有那許多快活。除非能遠離俗世,只有我們兩人在一起,其他一個旁人也不見!啊……除了千羽!”許長生刻意露出滿面醋意,伸手在他鼻上一刮:“你就記掛著千羽!”顧曼山伸了伸舌頭,粉色的舌尖看得許長生一陣心動,正想壓下頭猛親下去,耳中卻突然浮現那個女子幽怨的話語。“皇上,再過幾個月,你就要做父親了。雖然你不想要他,可他畢竟是你的親生骨肉。臣妾知道你心中只喜歡那個人,臣妾也甘願與他安然共處。皇上,我要的已經得到了,再不求其他。我若能給你生個兒子,他會是本朝下一個皇帝,是不是?”他那時說不出別的,只能點頭應諾:“嗯,無論你生的是子是女,他都是我唯一的子嗣。皇位絕不旁落,你放心吧。”雖然他和那個女子都沒有談及私情,但那一夜曾經發生的事真切存在,她腹中的生命更是無法抹去的鐵證。他只要見過了那個女子,再見到曼山時便會滿心罪惡,連本該旺盛充盈的情慾都會消退,但如此又會更加傷到曼山。曼山已比從前敏感太多,只要他面色稍有變化,或是態度稍稍不自然,曼山都會隨之情緒低落。許長生勉強保持著笑容,仍是對著顧曼山唇上吻了下去,以酸楚的柔情代替了原本的慾望。一吻過後,兩人對視良久,都覺這等溫暖纏綿的感受也很不錯。他雙臂溫柔地抱住曼山極細的腰肢:“你又瘦了,最近吃得不好嗎?”“你叫人送來的補品太多,我實在吃不下,胃口反而差了些。”“啊,罪過罪過,我明日就給你換些你喜歡的民間小吃如何?”顧曼山這才燦然而笑,“恩!我早就想說了,只是怕你不高興。”許長生輕撫他銀色的發端:“你想要什麼都只管開口,我絕不會對你不高興。” 流年時間一點點緩慢又令人不知不覺的流逝著,回頭看去也似乎並沒有過多久,屈指一算卻已轉換幾個春秋。顧曼山已經在宮裡住了兩年有餘,這兩年之中許長生都待他很好。自從搬出了許長生的寢宮,顧曼山本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擔憂,但長生每日不管多忙都會去陪他一會,這麼久以來風雨無阻,少則是半個時辰,多則整整半日,這對於一個皇帝來說,已經是可以為情人所作的極限了。那兩個伺候他的小太監也大了兩歲,比從前各加忠心體貼,兩年中並非無人來到他宮外騷擾或者刺探,卻一個也沒能真的走進殿來。唯一被他們放進來的人只有寧千羽,但千羽已經太久太久沒來了。那一次出京散心還不到兩月,千羽就回來探望過他,走之前悄悄送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