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在窺視著寺廟。田櫻和一個尼姑到門前把大門關上,庵裡響起鐘磬之聲。烏鴉揹著斜陽穿越青磚綠瓦,蝙蝠飛行在蛛網叢中。
根據牟舵爺的訊息,覃天恕在修道院的門前見到了冉么姑。他笑道,你穿上這一身服裝,我還真的認不出你來了。她也笑著說,你這好,兩個女人,一個穿上了尼姑的袈裟,一個穿上了修女的道袍。你覃天恕這輩子欠下的冤債真是太多了,看你怎麼了結吧。呵呵。
他只好無奈地說,我就只好再去當道士了,這樣三足鼎立,分庭抗禮,挺好。她大笑道我還以為你要去當和尚,也好僧敲月下門呢。他苦笑說么姑,我已經心力交瘁了,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她說咱們走走吧,難得這樣的黃昏,也許再難一起這樣漫步了。說說你的打算,這次來大約應該是和我最後道別的吧。他說不是,我不準備走了,田櫻終於同意先回去了。她說那你,為何又不雙飛雙宿呢?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這樣恐怕不太踏實吧。她是怎麼想通了答應走的呢?
他沉重地說,她,有了孩子了。她有些悵然地說喔,原來是要為你們老覃家保留一脈骨血啊,好,呵呵,好。他說我現在相信關勇波說的,我可能真的難以逃亡了,他們已經在全國通緝我們。與其死在路上,我還不如就和你在家鄉多活幾天。你不脫罪,我也就不走了。
她冷冷地說,你和姓關的終於見面談好了?我問你,跛豪是不是你出賣的?他肯定地說沒有,絕對不是我出賣的。她懷疑地看著他說,那為什麼最近江湖上都在傳說,是你賣了跛豪,你要沒賣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端掉了他一輩子經營的老宅呢?那是天險啊,你不知道嗎?
他逼視著冉么姑的眼睛說么姑,別人不信我,尚可原諒,難道你也懷疑我嗎?她說我只相信你可能還不至於賣我,至於其他的,以你和姓關的交情,呵呵,我可不敢為你打什麼包票。他說自有天地良心在,我無須對任何人解釋,我只在乎你的信任。
她說你既然這樣說,那我就信你的。但是我可要警告你,目前整個江湖都在懷疑你,以我的經驗判斷,我估計可能有多方針對你的殺手已經開始出動。你就自個保重吧。這個事兒,你得自己去洗雪,我不可能為你和整個江湖對立。除非你親手宰了那個姓關的,否則你就是黃泥巴糊到褲襠裡……說不是死也是死啊。
他也憤怒地說,誰他媽要這樣逼我,那老子就陪著他玩,我要藉助關勇波的力量,那我就是龜孫子。老子為了他們至今還在死扛,竟然敢狗咬呂洞賓。玩唄,誰怕誰?
冉么姑看著他重現雄風,竟然暗自有點高興起來。
回到大石庵,田櫻獨自在禪房收拾著自己的簡單行李。然後去佛堂最後上香,跪拜。她默默唸叨,天恕,我只好先走一步了。看來勇波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救你,我明天再去求他一回,但願菩薩保佑你能救出小單妹妹,也許我們今生還能團圓。如果一切無望,那我也要為你留下你的骨血。你不要責怪勇波,你們是弟兄,他的選擇是對的,而他對你也已經盡力了。是你不該誤入迷途啊,但願菩薩保佑你們還能重歸於好吧。
拜完她獨自來到水月師太的禪房,師太在其中打坐唸經。她也靜靜地跪在師太身後的蒲團上,對著佛像唸經。師太感覺到她在後面,但是沒有回頭,唸經完畢之後,沉默半晌,師太長嘆一聲說孩子,你是來和我道別的吧?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父親的戰爭 第二十三章(7)
她低聲說師太,是的,我還是要踏上歸程了。謝謝師太的容留,我怕玷汙了佛堂。水月師太老淚盈眶,搖頭嘆息哎,不是愛風塵,是被前緣誤。花開花落信有時,總賴東君主。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待到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她聽出了其中的悲涼,眼淚盈眶地說師太,假設還有緣,我再來跟您修佛。水月師太閉眼搖頭說,今生你我已無師徒之緣了。孩子,六道輪迴之後,為師該是你的徒兒了。菩薩會護持你一路走好的,阿彌陀佛。她似懂非懂,但明顯感覺到師太話語中的悲涼,不禁悲從中來,哭倒塵埃。
次日,所有的尼姑全部穿上乾淨的袈裟,整齊地跪在佛堂唱經,聲音悲涼。田櫻在禪房脫下袈裟,換上新衣,水月師太為她拉扯衣角。唱經聲中,師太陪著她緩緩走出佛堂,所有尼姑低頭合十誦經,彷彿未見。她最後一次在佛前行禮叩首,師太為她輕輕敲響佛缽,迴音繚繞不絕。
行禮叩首完畢,她起身穿過跪地的師姐們,朝門外走去。師太無言含淚地送到門口,低頭合十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