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玉正疑惑,紫萱卻早已衝口而出道:“定親?咱們家不是才退跟達哥兒的親麼?般快又找婆家倒像是打咱們的臉似的。”
吳夫人聞言哼聲,冷笑道:“看就是存心找咱們不痛快,要落梅家臉面,哪家不成竟找柯家!柯穎思害死”吳夫人到此處見婉玉向猛使眼色,忽想起紫萱不知道此事,便硬生生將後半句話嚥下去,冷笑道:“定親也罷,俗話‘不是家人不進家門’,兩人家世正正般配。”
婉玉忙將話接過來道:“前些日子盤庫房裡的東西,看見有套吉祥如意的玉器首飾,有對兒鐲子,對兒耳墜子,個掛墜並根簪子,不算上好,但水頭很足,拿出去送人也體面。記得還有對紅漆嵌螺鈿龍鳳紋蓋碗,看著喜慶,也並拿出去送罷。兩樣東西加起來也夠,哥哥定親時,柯家送的禮也不過如此。”
吳夫人搖搖頭道:“不成,楊家當初給的表禮甚豐,總要再添些。”
紫萱道:“那再配四個印著‘百年好合’花樣的小銀錠子和對兒景泰藍的瓶,湊足四樣。”
吳夫人擺擺手道:“罷,就麼著,們去辦罷。”婉玉和紫萱見吳夫人神色倦怠,知道乏,便同退出來。
待出門,紫萱低聲道:“怎麼菊姐姐跟瑞哥兒湊到處去?”著掩著口笑道:“不知道妍玉聽會怎樣,娘聽又會怎樣,瑞哥兒可是那娘倆兒心中的乘龍快婿呢!如今快婿成人家的姑爺,只怕那兩位真真兒要被氣死。”
婉玉笑道:“們氣死不氣死跟咱們有什麼相干?要是柯家真有意,只怕早就去柳家提親。”
紫萱幸災樂禍道:“就借送東西的名頭打發個小丫頭子去柳家,探探那頭的情況,若是打聽到什麼新奇有意思的事準兒告訴。”完便急急忙忙的派人去。
婉玉看著紫萱的背影“撲哧”聲笑出來,暗道:“雖是嫁人,嫂子到底還是個十六七的孩兒罷。”心底卻對紫萱隱隱有幾分羨慕,面去庫房備表禮,面命人將珍哥兒抱來逗弄笑回。
如今且楊、柯兩家的親事,原來自梅家退與楊蕙菊的親事後,楊蕙菊便躲在房中哭得死去活來,終日以淚洗面,茶飯不思,才幾身上瘦得只剩把骨頭。本是個搶尖向上的人,事事都不甘落於人後,和梅家結親正是第得意之事。想那梅書達家世顯赫,生得表人才,又兼文武雙全,若是嫁過去,日後自然可以夫為貴,榮耀門楣,更因少心事,早就對梅書達存段意,門親事正對心懷。誰想風雲突變,梅家竟捏個緣由將親事給退!楊蕙菊只覺晴霹靂,心中更將楊昊之恨上千八百回,每每想起便要哭上場。
楊母和柳夫人見楊蕙菊終日沒精打采,病懨懨的,心中也起急,楊母便對柳夫人道:“菊姐兒般下去也不像樣子,非要鬧出大病不可。憑楊家資財地位還愁找不到才子佳婿?多去派人打聽打聽,選個品貌上佳的姑爺來,菊姐兒知道,心病除,自然處處都好。”
柳夫人正有此意,口中連忙應,心道:“跟梅家結親真真兒是造孽!梅氏那個瘸子怎配得起昊兒?原本就跟老爺門親事結不得,後來果然被應驗!那個瘸子死還陰魂不散,不但連累昊兒住到莊子上,還攪散菊姐兒的婚事!莫非梅家以為們楊家再找不到好親事不成?此番非要找個尚佳的姑爺回來,不但堵旁人的嘴,更堵住梅家的嘴!”
柳夫人念頭定,便四處託人打聽合適的人家。誰想到外頭的流言早已滿飛,或梅氏在楊家死得不明不白,是楊昊之殺氣致死的;或楊家得罪梅家,兩家交惡才退親的;或楊蕙菊八字剋夫傷子,梅家不敢娶進家門的。種種不而足,故柳夫人託人打聽詢問,旁人或畏懼梅家權勢不敢攀親;或擔心楊蕙菊八字不好衰敗家運;或有的雖不知真相卻認定多事不如少事,不願蹚渾水的。故幾番下來,與楊府門第相當的人家竟無個願意娶楊蕙菊過門。
柳夫人無奈,只得再往下挑揀,但尋常人家又難入的眼,不是嫌棄人生得醜,就是嫌棄對方沒有功名,可有功名的寒門子弟又瞧不起。連拖許多時日,直到發桂榜,又傳來梅書達中舉人的喜訊。楊蕙菊聽罷愈發傷心惱恨,下便病倒,湯湯水水的吃半個月也不見大好,反增其他症候。楊母看在眼中急在心上,百般哄勸楊蕙菊,又催柳夫人快些找門好親事來。
柳夫人道:“媳婦兒些都把人家挑揀過,只怕是沒有合適的,要不咱們往遠的府縣州城再打聽看看?”
楊母立刻道:“萬萬不可!忘蕙蘭?當初是風風光光嫁到外省大戶人家去的,可咱們派人過去看,回來都過得不好,受婆婆和丈夫的氣,若是當初嫁得不遠,受委屈還能回孃家來,也能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