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人應道,“諾。”
她自行出來,進了椒房殿一間偏殿,問道,“這是怎麼了?”
“傅姆,”烏蘭急急跪下,磕頭求道,“請你讓皇后娘娘救救我們娘子吧娘子病的很重,要是再不快點,她就要死了。”
“她倒是對自己夠狠。”張嫣聽了楚傅姆稟報清晨的事情,怔了半響,方吐了一口氣,喟嘆道。
“可笑那小宮人還想著要求到大家面前,”楚傅姆冷笑道,“結果大家在寢殿根本沒聽見,直接便去了前殿。”
張嫣搖了搖頭,問道,“可讓御醫去了?”
“自然。”楚傅姆笑道,“奴婢是那麼不省事的麼?聽了訊息便讓朱御醫過去給袁美人看診了。”
袁美人這一場病來勢洶洶,朱御醫診治後開了方子,然而照著方子吃了六七天,病情不見好轉,反而更加驚險。
“袁美人的病究竟如何?”張嫣問朱御醫。
“微臣慚愧,”朱御醫道,百思不得其解,“袁美人的病本是鬱發於內,外感風寒,內外交結而起。臣開的方子正正對症,按理來說,吃了這麼些天的藥,不該沒有好轉呀。如今病長這幅模樣,想來是心事積鬱於內,無法發散,導致病情纏綿的吧。”
張嫣抿嘴,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下去吧。”
到了晚上,劉盈對張嫣道,“阿嫣,關於淮陽王的事,朕恐怕要對你食言了。”
從聽說了袁美人重病的時候,張嫣就預料到這個結局。
袁蘿對自己而言,是不自量力的敵手。對於劉盈而言,卻是曾為他生育子嗣的女人,雖然沒有愛意,卻也心懷了一份愧疚,不願意將之看的太壞。劉盈素來心善,袁蘿也看準了他的心軟,這才做下了這局,自傷病倒,也成功的讓劉盈心軟妥協。她不願意因此而遷怒劉盈,笑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若袁美人有個好歹,總不能讓淮陽王不能為母送終。”
“阿嫣。”劉盈心下感念,喚她的名字。
張嫣笑道,“舅舅心中為我好,我是知道的。”
中元七年,淮陽王劉弘來朝,往宣室殿見過君父之後,進了椒房殿拜見張皇后。
張嫣瞧著殿中十二歲的劉弘,規規矩矩的穿著諸侯王服飾,對自己行了拜禮,笑道,“淮陽王免禮吧。你母妃正病著,我這兒就不多留你了。你還是早些去你母妃宮殿裡看看,也許你母妃看見你回來,心情一振奮,病情好轉的就快些了呢”
劉弘恭恭敬敬的拜道,“多謝母后恩典。兒臣告退。”
因著張皇后懷孕的關係,這一年歲首免了外命婦朝賀之禮,只命信平侯府的人進宮探望皇后。
信平侯張敖恭敬參拜下去,“臣參見皇后娘娘。”目光看著張嫣已經四個月身孕的小腹,閃過一絲喜悅滿足之意,“阿翁,”張嫣忙起身攔道,“你是要折殺女兒麼?”
“禮不可廢。”張敖堅持道,又道,“娘娘腹中有小皇子,要時刻當心著。”
“阿嫣,”張敖在殿中榻上坐下,瞧著面前已經出嫁多年的女兒道,“我知道,你對於當年的事,一直有所微詞。覺得阿翁既對不起你阿孃,又對不起趙姬。可是阿嫣,有時候做人沒有法子。就好像你再和陛下琴瑟相和,若不能生下一個皇子,最後難免傷感。”
“對了,”張敖笑道,
“你弟弟今年也有十八了,該娶媳婦了,我打算給他看幾個功臣侯家的娘子,只是他自己似乎不是很感興趣,你自幼和他感情很好,一會兒幫著問問,他到底喜歡哪一個些。”
張嫣點了點頭,“我知道的。我會問偃兒的。”
“阿嫣,”張敖辭別出殿的時候,囑咐道,“你要記住,無論如何,信平侯府和你弟弟都會站在你身後支援你的”
張嫣站在椒房殿中,看著退出去的張敖,一縷冬日陽光照在他的髮絲上,映出一線斑駁顏色,這麼多年過去,當年俊秀無雙的趙王,如今髮鬢也顯出了一些斑駁的花白色。
她忍不住喚道,“阿翁,”
有些事情,直到如今,她仍不能完全理解釋懷。但她清楚的知道一件事,她並不希望失去張敖這個阿翁。
張敖咳了一聲,回過頭來,隱含著一絲期待之情。
“你要注意些身體。”張嫣頓了一會兒,方開口道,“我的兩個阿孃已經都不在了,我不想再沒有了阿翁。”
“好,好。”張敖連聲應承,高興道,“我會注意的。阿翁還想看著你的小皇子出世呢”
春風吹拂開了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