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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一樣逃離。他總想起黑夜裡她奔逃的身影,一種遙不可及的天邊掛著他和她共同的歸宿,那種經過幾億光年的光線終於抵達他眼裡,她也終於純潔,無邪,美麗,還原最初的輪廓。他和她都是被世人打磨得失去光澤的未結之果,沒有豐碩,只有夭折。

她就在他面前,沒有血,沒有淚,臉上折射幾億年的哀息。他忽然發現他連哭泣都來不及,在她和自己告別的時候。這就是她的結束,遭人鄙棄的呼吸終於輾轉快到了地獄。他看著,任她的臉昇華風乾,抽走淚水,只剩下一層皮。那是前生的自己,輕易被撕碎,他和她都是粟命,在劫難逃。她的死會撕裂他的一生,他要向她證明,向自己證明,命在手裡。這是罌粟互相拯救的方式。

他*衣服,睡在她身邊,她在月光中消散得只剩下那層薄薄的輪廓。他的額頭抵著她的側臉,瀕死的氣候中,她與死糾纏,他在她昏死的時候守著他和她最後的蜷縮,不肯放手,命在手中。

“我會在你身邊”

沉睡對於他那麼熟悉,清晰,不可抗拒,像是從小被寵壞的脾氣。

呼吸再虛弱他都不擔心,他知道命的軌跡,還沒有到底,只是休養生息。風雨絡繹不絕,他絕不妥協,都會幸福的。

他是唯一守著她的人,她的世界只有他能看清,多遺憾的感應。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少奇蹟,他和她的世界想從同一起點出發的兩條射線,夾角再大,哪怕是一百八十度背離,觸痛那一點時,仍會讓他和她疼得走不下去,擦去所有痕跡,回到他和她僅僅一點的交集,看看曾經,又被誰扯破,兩個人再一同癒合,或遠或近。

“走過草地青青,走過河水匆匆,世上真情處處,友誼花兒紅紅,走過千難萬險,數遍天上的星星,為了美麗憧憬,向前衝,熊貓京京,啦啦啦,啦啦啦……”

他握著她陪她看動畫片,好像她隨時會睜開眼睛一樣,耐心地講劇情給她聽,他知道痛的時候什麼有用,

“有一位乖巧的小蝶姑娘;既天真又美麗更愛幻想;有一天在天空發現閃光;水晶船從天而降;虛幻中跟著船一起飛翔;為正義除惡魔平安回航;小星人感謝她送她魔棒;從此後法力無雙;被稱為小天使聲名遠揚;揮魔棒能變成各種模樣,想什麼都能夠達到願望,終日裡快樂歡暢。”

一集又一集,一部又一部,他悠然自得,她驚心動魄,各得其所。

他真的忘了愛爾莎,當她的痛那麼真切的時候,愛爾莎的笑容早就失蹤,像跟不上節奏的風,如曇花一現的美夢,快樂輕鬆,在痛面前太過輕浮,敵不過霸佔他整個童年的赫赫戰功。那麼鮮亮淺淡的顏色,敵不過血的重彩濃墨,輕而易舉被浸透。

他和女人的病房誰都進不去,愛爾莎知道這不是他的衝動,是習慣性的條件反射,只要條件成立就會發作,她幸福的基礎是另一個女人的快樂,他對她的愛像是她的施捨,她不要他,他才會做出次級選擇。

愛爾莎知道他累了,瘦了,隔空看著。

女人醒了,為他再活一次,他一直都知道只要有人守著 罌粟是不會走的。

女人要他叫自己天嬌,除了父親他是第一個,如今成了唯一一個。

他說幫她葬了父親,她第一次笑得流出淚,說謝謝。

天嬌再也不讓他走,她顧不了那麼多,這個世界裡唯一真切完整的就只剩下他了。她死死抓著他的手,是她活著唯一的理由。他不讓她走,就只有把自己當成她的出口,他踏平路讓她走。她瞪著眼睛告訴他死活就他一句話,反正她除了他什麼都沒有,她眼裡的洶湧遮天蔽日,他一驚再驚。

她拿命逼他,他和愛爾莎分手。

人死過一次後要麼極端無私,要麼極端自私,要看她死的時候有什麼,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再生的依然是宿命。

然而她畢竟醒了,他無論如何都是高興的。

她要徹底佔有他,不想再像從前那樣零碎,她的死是一個頓點,她要把命洗心革面,她抹去一切只剩下長長的鮮紅的指甲,這一次她要狠狠地剮,剮走所有的幸福美好,再死時才不會那麼難熬。

他聞不到多餘的血腥,她望著天花板不眨眼睛,要他決定。

他貼著地面爬行,像蛇一樣避開各種襲擊,還是躲不過一層一層蛻皮的命運。血風乾後,還是那麼不可挽留,他天真得不可救藥,以為給過的不會叢生貪婪,忘記的還會留戀,她死得很簡單,沒有雜念,生的又太膚淺,沒想過明天。

愛爾莎終於明白,愛著他,他對另一個女人放不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