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7部分

烈的跳躍,冷靜地想一想這個康保慶是何許人也?呵,是他——一米七五的個頭,長而厚實的臉龐,濃眉豹眼,總是穿一身乾淨但卻陳舊的藍中山服,康保慶,原來是個比較熟悉的人。

“建英同志:

你好。自年底參軍到河南開封,至今已有三月多了。三個月來,心中一直浮現著你的身影。你是個端莊、文靜、秀美的姑娘。想到你的時候,我也說不清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建英記起來了。去年底康保慶拿著一隻鋼筆來到建英家,將筆交給了劉瑞芬,請轉交建英,並請轉告他將要入伍了。當鋼筆交給建英,建英怪母親不該接受別人的東西。劉瑞芬說“人家好心給你,也許是人家用不著了。你用就得了。”建英當時竟單純地認為康保慶送筆,正是母親所說的理由。可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康保慶為送她這隻筆思謀了整整五天五夜,他得知建英正雄心勃勃考取市師範學校,於是下定決心將半新半舊的鋼筆送給建英。當然,他拿不出更為貴重的禮物送給建英,也更沒有勇氣當面交給建英。

“不知你現在複習的如何?考取師範十分不容易,百裡挑一,千里挑一。你的信心和勇氣非常令我佩服。“

建英的心中情不自禁湧起了自信而喜悅的浪潮,那浪尖“叮咚,叮咚”砥舔著她的臉頰。她的臉都紅了。

康保慶雖是個粗笨的人,但卻是十分精細有心計的人。一次,建英將洗好的衣服搭在了院裡的鐵絲上,由於鐵絲在院子裡日子久了,部分線段已生了鏽,搭上去的衣服沾上了鐵鏽,康保慶發現了這一情況,悄悄做了十五個衣架,五個褲鉤交給劉瑞芬。劉瑞芬對這個年輕人大大誇獎了一番。當然,建英也非常喜歡康保慶做的衣架。為了回報康保慶,她有時還替康保慶洗衣服。

“你的心地是那麼善良,當你第一次給我洗衣服時,我捧著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忍不住把頭貼在衣服上,眼中不知怎麼就流出了熱淚。我這狐苦的異鄉人,能在紅土崖村得到你的關照,心裡真是感激萬分。”

康保慶是平洲縣最窮最苦的玉井公社人,全家八口人,兄弟四人,大哥三十五,二哥二十九都未成家。康保慶是老三,已二十三歲了。他們村是有名的“三少”村:水少、地少、女人少。一年一個好勞力做三百六十個滿工,一個工分最多開八分錢,一年開不到三十塊錢,別說娶媳婦,連換親都沒人換。康保慶七七年來到紅土崖村,挖煤熬礬。一年下來,除開銷吃喝,能淨掙一百四五,因此,他下決心自己娶媳婦。他和村裡的夥計們就住在離建英家三十多米的北坡周成祥家,日子長了,常到建英家借水桶、圪豆床、河撈床之類的日常用具。劉瑞芬又是個熱心人,樂於助人,不厭其煩。日子久了他便與建英由認識到熟悉,竟暗暗愛上了建英。

康保慶的信彷彿是一部醇香四溢的*,將他與建英相逢相識的所有情節和對話都毫無遺漏,躍然於紙上。好長一封信,足足有十五頁稿紙,正反兩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張建英被他那讚美、稱頌、傾慕、關愛之心之情竟陶醉了,而且有一種如墜雲霧之感。

張鴻遠惦記著女兒的事兒,但女兒接到信,快一週了,卻不聲不語,隻字未透露她的態度。張鴻遠心情有些矛盾起來,想問問女兒的態度,又覺得不大合適;一直悶著吧,又不放心。

晚上,大隊傳達檔案,是給村裡所有的富農分子摘帽子了。作為百分之百的貧下中農,從土改到今天,近三十年來,階級的地位和鴻溝在張鴻遠的腦袋裡根深蒂固了。那些富農分子們在長期的壓制中,壓抑、謹慎的生活給他們烙上了陰刻、機敏、警覺的特徵。張鴻遠不願看到這些鬼精靈似的傢伙們平等地與他站在一起。不錯,張鴻遠在土改初期和歷次運動中曾明裡暗裡同情過,甚至幫助過這些富農分子們不能得志,一旦得了志就會猖狂的不得了。

但是,看到小皮球似的劉德旺在會場上失聲哭起來,張鴻遠的心又軟了。他又覺得,不能把人劃為三六九等,正象舊社會對犯人烙“金印”一般,那樣做是慘無人道的。人可以改變,也可以管束,為什麼要“一字”定性呢。

舊社會是刻“金印”,現在是定成分,又有什麼不一樣呢,都是不太人道呀。

散會了,人們紛紛走出煙霧翻騰的會議室。天黑似漆,颳著一陣陣細小的依然夾雜著寒意的春風。經風一吹,張鴻遠頭腦多少有些清醒了。

“哈哈——大爺們出頭見天了——”

張鴻遠剛剛走到三觀廟前的青石坡上,就聽見走在前邊的吳二鎖大吼大叫了一聲,都聲音又刺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