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是吧?
是、是個他……姥姥的吧!
她還真敢說!
玉鐸元真不敢相信自己會有被氣昏的一天,無奈腦子暈得厲害,他眼前一片紅霧,然後在下一瞬清醒過來時,便望見她好不得意的笑臉。
這一晚,他瘋了似地抱她。
她狠,他也狠。
兩人像春天野地裡發情的獸,相互啃咬吮弄,即便滿身傷也不在乎。惱恨中有著濃情,化不開的濃意,恨恨地直想往對方身上留下獨屬於自己的痕跡,再痛也暢意。
“你吃醋了嗎?不想讓我找其他男人……”跨騎著他,她神情迷亂,嘴角有抹得意的笑。
或者是惱羞成怒,又或者……他不覺間也把她瞧作自己的屬物,既是“走婚”了,就得守著雙方該有的忠誠,可她、她……她好樣兒的,存心惹火他嗎?
“我會被你搞死……”她虛軟低喃,汗溼的身子癱在他底下,顏紅如醉。
他不再是淡情的玉鐸元,他有血、有肉、有妒意和慾火。
那一晚,他們當真死過,死在彼此懷裡。
昏昏然又茫茫然,兩具裸軀交纏無歇,誰也不讓誰,誰都想攻破誰,結果雙贏也雙輸。她似乎哭了,又笑又哭,緊摟著他不能放;而他滿心顫慄,渾渾然不能自己,只曉得抱緊懷中女體,在她深處盡情解放、恣意騰飛。
爾後,春去夏來,經歷大半年的走域外,該探的事探得了,該採買的貨全收拾妥當,一行人往來時路返回時,時節已到盛夏時分。
回程的景緻美如畫。
原先許多被雪覆蓋的所在都開滿花,遠遠的山頭上仍有萬年雪,但溪谷、丘陵、山坡等處,沿途天藍雲清,草綠花紅,走過那些地方,時常聽見騾馬隊裡有誰吹起口哨、哼著小曲兒。
“玉爺,我說你還真該養幾匹騾子試試。騾子比馬力氣大、耐勁兒,特別是母騾子,溫馴又機警,再有,它們做得多、食量卻小。雖說咱們稱作‘馬幫’,其實馱貨勞動的全是騾子,嗯……可要是改作‘騾幫’,聽起來還真少了點氣勢。”領著頭騾走在最前端的黑大漢轉過頭來,咧出兩排亮晃晃的白牙,年輕黝黑的臉龐只要提及他的“養騾經”,總要黑得發亮。
“力爺說得很是,騾子果真比馬好用得多。”走在後頭的玉鐸元微微笑,朝力頭頷首。
“呼——噗噗噗——”
跟在玉鐸元身後的棗紅大馬突然大甩馬頭,圓黑鼻孔噴氣,若非主子忍著笑、硬扯住它,瞧它馬嘴大張,都快咬中玉鐸元肩頭了。
此時正值黃昏,長長的隊伍走在山壁土徑上,峰迴路轉,蜿蜒盤繞,一邊是陡峭山壁,另一邊則是幾要瞧不見底的深谷。
去年冬天走這一段路時,漫天飛雪,寒風呼嘯,有三匹騾子摔落深谷,眾人倒平安透過了。今日再走,路好走不少,至少不用把腳一次次從雪中拔出,每踏一步就要氣喘吁吁。
山徑狹窄,即便是夏季,風勢仍相當強大。
眾人皆跨下自個兒的坐騎,拉著馬、牽著馱貨的騾只,一個接著一個,小心緩行。為了穩住重心,大夥兒除儘量靠山壁行走外,還分作五人一小隊,五人間以草繩環環相銜。
力頭與那隻領頭的母騾感情非比尋常,他領著母騾走在最前端,帶著二騾的亦是“霸寨馬幫”的好手,排在第三的則是玉家來的人,第四是玉鐸元,押後的是石雲秋。
經過幾個月的患難與共,兩幫子人馬越相處越有味,都攪成一大鑊了。
力頭又說了些什麼,緊跟在他身後的兩人大笑起來,也熱絡地搭話。此一時分,玉鐸元淡淡地聽著前頭談笑,半側面容,沉靜的目光像是欣賞沿途景色,跟著卻往後挪移,靜而深邃地與女子似含笑意的眼眸對上。
她那樣的眸光,有些神秘,帶著溫存,仿彿說著那些僅有他倆才能體會的秘密……他心口一熱,腹中滾出熟悉的熱流。唉,如何能不熱?
“頭兒,前頭不遠處有個大窟窿,不好走,得留神了!”力頭忽而張聲提點。
石雲秋道:“知道了!”
隨即,她讓人往後傳話,一小隊傳過一小隊,不一會兒,留心大窟窿的事兒便已傳到最尾端壓隊的莫老爹那兒。
這一端,力頭已領著母騾過了大窟窿,二騾也過了,三騾跟在後頭,意外卻選在此刻發生——
眾人留意著步伐,偏偏危險不在腳底下,而是頭頂上!
先是一陣輕微聲響,但傳進耳中卻教人不由得頭皮發麻,石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