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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昭明託著肚子在屋子裡散步,微微揚起下巴:“搬家?”

“就是推著小車出城呀。”靈犀指手畫腳的,顯得很興奮:“可是他們要搬到哪裡去呢?”

昭明對於她這種毫無生活常識的話語已經習以為常了,她跟她解釋說:“他們是逃難。”指著北邊的方向:“叛軍要打過來了。”

靈犀心裡一沉,她也隱約聽說了北方的事情,遂低下頭不說話。昭明反而對她這種沉默很詫異,指著她的額頭說:“怎麼?你知道叛軍頭目的身份?”

靈犀細聲細語地說:“我是深閨裡的女子,怎麼知曉外界男子的事情呢。”

昭明雙手抱臂,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會兒,然後開口說:“放屁!滿朝上下都知道他的誰,不敢說出來罷了。你不傻,一猜也能猜到。”

靈犀不好再裝糊塗,只得說:“哦,也許是他吧。”

昭明惡狠狠地哼了一聲,轉過身不搭理她。

靈犀現在的身份反而很尷尬。如果她的親人對她狠心絕情倒也罷了。但是昭明對她很不壞,太子和太子妃對她也是和和氣氣,其他公主皇子雖然趨炎附勢,待她面子上也還過得去。

靈犀想了想,走在昭明身後拉著她的袖子,認真說道:“他是為了我才起兵的,我跟他說兩句好話,說不定就退兵了呢。”

“……”昭明睜圓了眼睛看著她,差點咬著舌頭:“你……你這麼認為?”

靈犀狠狠地點頭,握住了拳頭:“他其實是一個善良仁慈脾氣好的人,要不是皇上對他趕盡殺絕,他會一直做乖乖的貴公子呢。”

昭明攤開手掌,輕輕地伸展開:“他可是殺遍了大半個凌國啊,這半年裡北方疆域幾乎是血洗了一遍,這就是你所謂的善良、仁慈、好脾氣?”

靈犀有些語塞,但是耳聽為虛,她認為顧庭樹還是原先的那位大哥哥,那些殘忍的戰事只不過是別人誇大其詞罷了,而且她也沒有見過真正的戰場,難以想象其殘酷慘烈。

昭明雖然沒有見過戰場,但是她知道權勢的滋味,那是會上癮的,尤其是對於男人而言,對權力的慾望永遠沒有盡頭。也許顧庭樹一開始起兵,只是出於因親人離喪的憤怒、對愛人的憐愛和庇護,但是隨著他手中的權力越來越大,最終,他會殺光凌家的人,會成為開國皇帝,也許一開始他不是這樣想的,但他必然會走到這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我在火車的臥鋪上碼的字,頭底下是車輪碾壓枕木的沉重聲音,外面是灰濛濛的夜色、城市、燈光,一個普通的夜晚

☆、覆巢之下

凌帝開始大開殺戒。

所有和顧氏沾親的宗族,甚至顧克天以前的學生,統統都被拉到刑場梟獸,後來哪怕是名字裡帶了一個顧字,也要被抓起來嚴刑拷打。滿城人心惶惶,只好收拾東西逃命——往北邊逃,因為據說北邊的皇帝是不殺百姓的。

皇宮裡更是暗潮洶湧,眾皇族們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憑凌帝的脾氣,所有人大概都要跟著他殉國。而首當其衝的,自然是靈犀。

這一天昭明被凌帝召去議事,書房裡只有凌帝、長樂和昭明。凌帝鬚髮皆白,面容蒼老,神情卻堅毅狂熱。他拿出兩個青銅兵符,剛好放在手心上,一個雕刻著玄武,一個雕刻著朱雀。他哆嗦著把兵符放在一雙兒女的手裡:“這東西能調動突厥、匈奴的兵力。城破時,你們兩個趁亂跑出去,去邊疆召集兵馬。”

凌帝少年時西征邊疆,戰勝後與蠻族的首領約定,他們在凌國遇難時要帶兵相救,如今雖然年代久遠,但他們見了兵符,定然不敢背盟敗約。

昭明沉默著不說話。長樂卻焦急地說:“那父皇您呢?”

凌帝目光深邃,半晌才說:“這是朕的江山,朕的家。父皇哪也不去。”眼看太子露出哀傷的神色,凌帝嚴厲道:“蓬山!現在不是悲切的時候,父皇若以身殉國,你要記著為皇家、為凌國復仇。”

長樂抹了一把眼淚,喏喏地收起了兵符。

凌帝想了想,又從書房的抽屜裡拿出瓶藥,遞給了昭明:“這是給你靈犀妹妹的,你們兩個關係好,你送送她。”

長樂吃驚道:“是什麼?”很快醒悟過來,大聲道:“父皇,你不要這樣對待靈犀!”

凌帝瞪了他一眼,厲聲說:“你以為朕只針對她嗎?”嘩啦一下拉開抽屜,只見整整齊齊的□□瓶子,叮叮噹噹地晃著響,他說:“這裡面有朕的,也有後妃和朕的皇子公主的。朕絕不容許他們落入叛賊的手裡受侮辱。”他對長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