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戰場
荊州是北方最後一個未被攻陷的城市,馮虎奉命攻城,他本來是有十分把握的,守城將軍叫做劉凌,是一個殘暴無能的傢伙,守城將士與百姓對他很有怨言。
馮將軍兵臨荊州,只見城門緊閉,護城河上的吊橋被撤掉。城牆上只零散站了老弱士兵,並無防禦的跡象,馮虎穿一身明晃晃的鎧甲,兜鍪上的紅纓在風中飄揚,手中一把明晃晃的龍泉劍。他縱馬站在城門外,氣沉丹田,聲若洪鐘:“劉凌,凌朝氣數將盡,你若識時務,速速開門投降,秦王可饒你不死。”
“哈哈哈哈哈哈。”城牆上閃出一個枯瘦黧黑的男人,一身重甲,單手提劍,他朝牆外探了個頭,又縮了回去,叫囂道:“黃口小兒,老子殺敵時,你還在你孃的懷裡吃|奶呢。哼,在我面前充什麼大爺。”
馮虎冷笑一聲:“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調撥馬頭回到陣前,微微揚手,示意進攻。身後幾千名士兵早已經按捺不住了,虎狼一般就要席捲而來。
“慢著!”劉凌尖叫了一聲,忽然抓起一個枯瘦的老人按在牆頭,他自己則躲在老人身後,桀桀地獰笑:“你看看這是誰。”
那老人遍體鱗傷,被強行抓起頭髮仰著臉。馮虎心中一緊,龍泉劍咣噹落在地上,他失聲痛叫:“爺爺!”
那劉凌見了他的反應,更加得意,手一揚,二十多個身穿布衣的男女被士兵粗魯地按在城牆上,腦袋緊緊挨著牆頭,是一個引頸待宰的姿勢。那些人裡最大的是八十多歲的馮老爺子,最小的是尚未滿月的馮虎的侄子,白白胖胖的穿一個紅肚兜,握著士兵的手指頭亂啃,也不知道害怕。這些人有的已經昏過去了,有的還在啜泣,唯有馮虎的父親一身傲骨,毫無懼色,在夏日的烈風裡,他朝馮虎喊道:“我兒今日投奔明主,討伐昏君,爹以你為榮!”劉凌當即氣急敗壞道:“老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手起刀落,馮老將軍的人頭從幾丈高的牆上掉下來,鮮血淋淋瀝瀝地灑在牆壁上。
“父親!父親!”馮虎大叫一聲,跌落在地上,跪爬著撲過去。立刻有幾道利劍射來,釘在他的手上,旁邊計程車兵舉著盾牌過來,強行把他拖入陣營裡。馮虎掙扎哭喊著,只聽又一聲噗通,是一個嬰兒墜地,地上騰起了一層血霧。
城牆上的人大笑著,切菜似的,把馮家幾十口人悉數砍頭,城外的沙地上堆放著血淋淋的腦袋,城牆上也灑著淋漓的鮮血。
馮虎雙目泣血,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全家被殺,他大叫一聲,直挺挺地暈倒在地上。
劉凌見時機成熟,果斷下令開門迎敵。荊州士兵哇哇叫著跑出來。馮虎副將們眼看主帥受傷,俱無心迎戰,且戰且退,一直退到三十里外安營紮寨。馮虎在昏迷中吐了很多血,旁人知他是剛毅沉默的人,都不敢上前解勸,唯有飛鴿傳信給秦王。
當天下午,藍影帶了兩三個副官快馬趕到,那馬直停在營帳門口,藍影跳下馬,大喊了一聲:“老虎。”話音剛落,人已經走在了馮虎的床前。
馮虎剛醒,鎧甲上血跡斑斑,一張臉青青紫紫,嘴唇乾裂,眼睛瞪得直直的,半句話也不說。藍影一把攥住他的手,咬著牙說:“咱兄弟兩個一條心,一條命。我這就殺了荊州城十萬人給咱爹孃陪葬!”擲地有聲地說完這句話,他轉身走出營帳,“咣”地一聲抽出佩劍,大聲道:“大軍集合,攻城!”
劉凌白日擊退了馮虎的軍隊,內心頗為得意,當晚正在家裡喝酒,忽然小兵急報,城外又有軍隊。他放下酒杯,也不及穿上鎧甲就走了,心裡嘟囔道:“姓馮的現在已經去了半條命,其餘副將不足為俱。”他登上城牆,只見無邊的曠野裡,整整齊齊的亮著火把,腳步聲、戰馬聲、長刀敲擊盾牌的聲音宛如風雷一般傳來。
劉凌還沒發聲,腿就先軟了,正在惶恐時,忽然軍隊裡拍馬越出一人,一身黑衣,手執三叉戟,這人雙目如炬,大聲喝道:“劉凌,你認得我嗎?”
劉凌定睛一看,只見此人臉頰雪白,雙目狹長,火光下鬼氣森森的模樣,劉凌倒吸一口冷氣,拔腿就跑,忽然腦後一陣風聲,藍影擲出的三叉戟插入他的咽喉,前後紮了個對穿。他撲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鮮血順著洞汩汩地流了出來,
守城將士大驚失色,亂成了一團。藍影揚手殺了對方主帥,士氣大振,紛紛湧上來,有的撞城門,有的搬梯子,片刻功夫就殺進了城內。藍影雙目血紅,騎著快馬穿梭於城內街道上,大聲喊道:“殺——無論老幼,一律殺無赦!
百姓們只好悽苦地縮在房間內,守城士兵們垂死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