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十分有趣。顧庭樹命人把荷花摘下來放到瓶子裡,與何幽楠一起觀賞。
他是有志向有抱負的男子,並不肯為男女之情所累。他想自己何苦自討沒趣呢,她既然避他嫌他,他也索性離她遠遠的,從此眼不見為淨。想到這些,心情豁然開朗,與何幽楠侃侃說笑起來。
靈犀心中悲傷,一個人在花園偏僻處呆坐了許久。剛才對顧庭樹說的,雖然是實情,卻也是氣話。那天夜裡,他跟自己說的字字句句,還都在耳邊。她怎麼會當真不理他呢,只不過是氣他的三心二意罷了。
靈犀臉上的淚痕漸漸幹了,想起離開時顧庭樹那一臉的悽惶,又有些不忍。他傷心成那樣,可別做出什麼荒唐的事情。靈犀這樣想著,不禁擔憂起來,忙整理衣衫站起來,順著一條小路返回去找他。
這個時候太陽落下去,整個花園鋪上一層霞光。靈犀且走且想,心情頗覆雜。我見了他,該怎麼開口呢。唉,他好好地跟我說一句軟話,我並不會不理他的。
正在想的時候,隔著一片竹林,她聽見了顧庭樹笑著說:“何姐姐,讓我半個子吧。”
顧庭樹和何幽楠坐在花園的石凳上下棋,旁邊放著鮮豔奪目的荷花,丫鬟們烹茶倒水,不時地湊趣逗樂,主僕歡聲笑語,十分熱鬧。
靈犀獨自坐在花叢後的青石上,只覺得周身冷冷的,過了許久,她才站起身,身子搖搖晃晃地回去。
當天晚上,靈犀叫丫鬟去顧太太那裡請安,並且回話說:“早上太太說的那件事,我準了,一切就看太太的安排。”
這件事傳出來,大家只覺得納罕詫異,先前這位公主態度如此堅硬激烈,不知怎麼忽然轉了性子,私下裡去打聽呢,卻又找不出半點蹤跡。
顧庭樹也知道了這件事情,旁人只道是公主識大體,唯有顧庭樹覺得心驚,他了解靈犀的性子,如今說出這種話,只怕是要跟自己決裂。顧庭樹心中又焦躁起來,只想衝過去找她問個明白。卻又想起那日在何幽楠那裡的感悟,便又生生忍住了。
顧庭樹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男人。一個小妮子而已,他想,我能栽在她手裡?於是態度依舊淡淡的。
這幾天是“秋老虎”的天氣,十分炎熱,丫鬟們只得將夏日的衣服重新翻找出來,又往屋子裡放冰塊降溫。學堂裡沒有開課,靈犀每日只在家裡種花看書。
這一天早上她醒過來,只覺得周身不適,勉強從床上坐起來,她喊了一聲秋兒,吩咐她把屋子裡的冰塊移出去。秋兒穿著夏日的薄衫薄裙,她知道公主最近心情不好,當下也不敢多嘴,動作迅速地把木盤搬了出去,又見公主抱著臂膀,便問道:“公主,您冷嗎?”
靈犀慢慢從床上下來,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開口說:“把秋天穿的夾衣找出來……”一語未了,她見秋兒呆呆地看著自己。
“怎麼了?”靈犀問。
秋兒指了指床褥,靈犀一抬眼,只見雪白的床鋪上暈染著斑斑血跡,她不禁愣住了。
秋兒反應極快,馬上抓起一件舊衣服給她披上,輕聲說:“沒事的。”叫她先坐在鋪了厚氈墊的椅子上,自己匆匆去外面拿東西,不一會兒將女性所用物品都帶來,又有一個嬤嬤進來,指導她如何處理。
秋兒跟她是一起讀書的,關係比別人親密。待無人的時候,她才對靈犀說:“公主體質弱,今日多睡一會兒吧。”
靈犀穿著比別人厚實些的衣服,神情懶懶的:“我不困,把椅子搬到廊下,我看會兒書。”
秋兒無奈,只得依了,又給她加了一件雪白的披風,椅子上鋪了厚厚的墊子,宛如一個搖籃。靈犀躺坐在團團布料之中,只露出一張臉,手裡拿著的是一本《世說新語》。
秋兒搬了一張小凳子坐在她腳邊,沒話找話地開口:“公主這幾日,心情不太好啊。夏天的時候不是還說說笑笑的嗎?現在是為了什麼?”囉囉嗦嗦地說了一堆。
靈犀的臉慢慢從書本里移開,掃了秋兒一眼,開口道:“你這張嘴,是從小梅那裡借來的?”
秋兒當即不說話了。小梅因為搬弄是非,已經被調到菜園子裡種菜了。秋兒可不想步她的後塵。
屋簷角的鈴鐺嘩啦啦響了一陣,忽然院門移開,顧庭樹穿著一身綠色薄衫,閒閒地邁步進來。
秋兒咳嗽一聲,故意大聲說:“少爺回來了呀,今天回來的早。”
顧庭樹朝她點點頭,什麼也沒說就進屋了。
阿桃如今顯了身懷,已經是非常笨重了。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還沒站定,又被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