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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顧庭樹聽她把話說得剛硬凌冽,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兩人對峙了半晌,靈犀轉身欲走,被顧庭樹拉住了袖子。

“你別碰我!”靈犀摔開他的手,幾乎是惡狠狠地警告。

顧庭樹也皺緊了眉頭,然而語氣溫柔了一些:“你怎麼回事,那天夜裡我跟你說的話……”

“你說的是那樣的話,做的又是這樣的事。”靈犀目光銳利的看著他:“早知道這樣,你應該什麼也不說。”說完這話,她甩了袖子,一步步地離開。

顧庭樹一個人在橋上站了半晌,從未被人如此忤逆過,他氣得發暈,心裡想著,難道我當真不敢休了你嗎!停了一會兒又想,她這樣傷心,身邊又沒人開解,不知道又要哭成什麼樣子。又埋怨靈犀性子太硬,為什麼不能像阿桃那樣,事事順著他呢。

一時間千頭萬緒在胸中翻湧,顧庭樹自詡是做大事的男子,並不屑於為情所困,然而今日的事情又著實叫他煩惱生氣。他胡亂在院子裡走,臉上恨恨的,似乎要找人出氣。不知不覺停到一處院落,顧庭樹抬頭一看,見是東籬居,怒火稍微減了一些,轉身就走。

偏巧梅香在院子裡逗貓,一眼瞧見他,歡喜地迎過來:“少爺,怎麼到門口又走了?今日大奶奶在家呢。”

顧庭樹只得轉過身走進來,勉強收拾了情緒,抬高聲音道:“姐姐,我來了。”他在何幽楠這裡是不敢撒野使性子的。

何幽楠一身半舊的衣服,款款迎出來,聲音極溫和:“我剛說要寫字,你又來了。”

顧庭樹勉強笑了一些:“我來煩姐姐。”

何幽楠見他神色悽惶,又想到之前靈犀的情狀,心裡只如被刺了一般,面上卻不戳破,只是如尋常那樣給他倒茶。

何幽楠的屋子靠近湖邊,窗戶又開闊,因此比別處房屋都寒冷一些。顧庭樹在屋子裡坐了一會兒,只覺得周身的浮躁也被沉澱下來,情緒漸漸恢復了平常,但是想到靈犀的話,還是覺得傷心。

“我在院子裡走得累了,在你這裡歪一會兒可好?”顧庭樹神色倦怠地說。

何幽楠坐在書桌前寫字,鬢髮烏黑,臉頰雪白,她頭也不抬地說:“要睡就睡,這裡也沒那麼多規矩。”

梅香就過來領著顧庭樹來到裡間,何氏的房子裡素雅潔淨,並無許多裝飾,牆上掛著吳道子的畫,床邊放著些陳舊的典籍。梅香給他脫了外衣,又把頭髮解散,待顧庭樹躺下睡了,她靜靜地站在一旁,並無一點聲音。

顧庭樹閉上眼睛,心思便恍惚起來,四周靜悄悄的,雖然躺在何氏的閨房之中,卻聞不到半點脂粉香味,唯有池塘裡的殘荷芬芳隱隱約約地傳來。

顧庭樹暗暗佩服何幽楠的沉靜,心裡想著,何姐姐是有道心佛性的人,可惜我不能像她那樣。

他只睡了半個時辰就醒來,梅香又輕手輕腳地給他穿衣服,梳頭髮。顧庭樹坐在床邊,隨手拿起一本書翻開,見上面寫著幾句話:“因愛而生憂,因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顧庭樹將書本放下,默默唸誦道:“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心中似有所悟,亦覺得輕鬆了許多。

何幽楠寫完了字,正在外間滴水廊下看花木,聽見背後有聲音,她就轉過身,目光看向顧庭樹,問道:“你好了?”

顧庭樹一愣,竟覺得這個問題很難以回答,一時間站在原地不說話。旁邊的丫鬟見他這樣,卻都笑了,以為他睡意朦朧。

何幽楠微微一笑,就不再問了。兩個人一起站在廊下看風景。院子裡的花木都凋零了,只有枯黃的葉子在地上鋪了一層又一層。兩個人聊起了這些花草。何幽楠也種植花木,然而只為了消遣,並不深入探究。

顧庭樹隨口說:“靈犀是侍弄花草的高手,她……”說到這裡,忽然閉口不談了。

何幽楠盯著遠方,慢慢說:“阿桃剛來的時候,你談起她都是讚不絕口。到這一位,你卻是這樣。”

顧庭樹想了想,輕聲說:“阿桃溫柔嫻熟,很討我歡喜。她只是讓我生氣煩惱。”

何幽楠半晌不說話,又輕輕嘆道:“這就是俗語說的,一物降一物吧。”

兩個人談到這裡,都覺得意興闌珊。忽然丫鬟從外面走過來,說是婆子們在池塘裡挖蓮藕,挖出幾隻大河蚌,殼子裡還有些珍珠。顧庭樹閒得無聊,就跟何幽楠一起去看熱鬧。

池塘邊果然簇擁了許多丫鬟婆子,地上攤放著十幾扇河蚌,取出來的珍珠雖多,卻都是下品,入不了顧家人的眼。唯獨池面上晚開的幾朵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