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頗為猶疑,不知道這位佳木公主是真的天真懵懂還是在裝模作樣。
靈犀卻把他當做府內唯一的親人,見他回來後,歡喜地繞在他身邊,又毛手毛腳地翻弄他帶回來的東西,最後從皮囊裡拿出一把弩。這是新改造的弩,能一齊發出九支箭,力道威猛,射程極遠。
“這是什麼?”靈犀把箭頭對準了顧庭樹的臉,好奇地問。
“是弓箭。”顧庭樹盯著她的眼睛,又緩緩地伸出手:“拿來,我給你示範。”
從她手裡接過弩,顧庭樹調轉箭頭,對準靈犀的大腦袋,唰唰唰射出九支短箭,箭頭擦過靈犀的髮絲,射進後面的牆壁,箭頭沒入牆壁數寸。
靈犀後知後覺地捂住耳朵,然後轉過頭跑過去,使勁把箭□□交還給顧庭樹,很崇拜又很疑惑地看著他,最後問道:“你剛才是要殺我嗎?”
“不是。”
“真的?”
顧庭樹鄭重地點頭。靈犀這才高興起來,伸開雙臂跑出去玩了。
他去到母親那裡請安,顧太太見屋內沒有別人,就問起了自家兒子極隱私的事情,乃是他和公主的房事。顧庭樹略有些尷尬,但還是很含糊地說“佳木公主身子弱小,不解人事。”
顧太太聽了,果然很不滿:“我瞧她身子骨幹瘦,不像是多福多壽的人。偏我們顧家子嗣單薄,傳到你這裡,竟是獨子。”旁邊她的心腹嬤嬤解勸道:“女娃娃年齡小,也許還沒有長開。可是庭哥兒如今年紀漸長,又血氣方剛,房內總不能無人。”
顧庭樹滿臉通紅,想走又不能走地杵著,忍耐著聽這兩個長輩談論自己的私事,後來丫鬟們進來回稟事務,他才趁機溜走。
顧庭樹在花園裡亂逛了半晌,又去瞧了何幽楠一回,何氏這幾日傷風,正躺在床上靜養,顧庭樹掀開簾子進來,見她比往日更清瘦了許多,不禁十分心酸,慢慢地走到何氏面前,呆看了一會兒,也不說話。
何氏慢慢從床上坐起來,輕聲細語道:“坐。”又略提起一點力氣道:“梅香,給少爺倒茶。”
顧庭樹四處看了看,搭訕道:“前幾日送給姐姐的珍珠鳥,怎麼不見?”
何氏眼波微動,慢慢道:“我嫌它吵鬧,送人了。”說完從枕畔拿出一本李清照的詞本,百無聊賴地翻閱。過了一會兒又說:“你這幾日可好?”
顧庭樹乖得像一隻貓,謹小慎微地說:“我在軍營裡幫父親做事。”知道何氏不喜歡打打殺殺,又賠笑道:“好幾天沒去學堂了,又落下好幾天的課程。”
顧庭樹如今長大了,不好再像以前那樣玩笑胡鬧,何氏深閨幽居,寂寞中又增添了孤僻古怪的脾氣。兩個人本是極親近的,相對無言地坐了許久,心裡都頗為傷感。顧庭樹最後站起來:“姐姐多保重身體,我過幾日再看你。”
何幽楠略提起一點精神,掀開薄被坐起來,只穿著雪白色的羅衫長裙,柔聲說:“我送送你。”顧庭樹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掃而過,隨即轉過身,低聲說:“有勞。”
何氏手裡提著一把燈籠,遞給顧庭樹,兩人指尖相接,顧庭樹的手背被尖細的指甲輕輕劃了一道,他心裡一動,見何幽楠膚若凝脂,身如蒲柳,一股幽幽的香味從她身上傳來。顧庭樹一時間心潮澎湃,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半晌才道:“我過幾日再來,保重。”
東籬居竹影搖曳,燈火黯淡,主人丫鬟俱沉默不語,宛如枯木古井一般。顧庭樹離了這幢院落,才倍感何氏生活的寂寥和蕭條。他想:她不能永遠過那種生活,她那麼美麗,又那麼可憐。總有一天……顧庭樹想到這裡,便止住了這漫無邊際的思索。這種空想沒有意義,畢竟,他只是這種深宅大院裡的小少爺而已。
回到他自己的庭院,大老遠就聽見丫鬟們嘻嘻哈哈的聲音,白天她們被申斥了一頓,然而不到半日又歡喜熱鬧起來。見少爺回來,大丫鬟紅雲走過來道:“熱湯已經準備好了,少爺先去沐浴嗎?”
顧庭樹嗯了一聲,跟紅雲一起進屋子裡,屏風後面果然放著一個大木桶,桶內熱氣繚繞,水面上漂浮著一層草藥。紅雲伺候他脫衣服,顧庭樹卻忽然擺手說不用,叫她出去。紅雲臉頰一紅,見顧庭樹已經比自己的個頭還要高了,便含笑離開。顧庭樹卻又忽然問:“怎麼沒見公主?”
“大概是出去看花了。”紅雲猜測道:“傍晚的時候我們說池子裡的荷花盛開,她問了幾句就出去了。”
顧庭樹也沒有在意,自己脫了衣服跳進浴桶裡,在草藥的氣息裡閉目養神。丫鬟們坐在臺階上做刺繡,唧唧咕咕地說著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