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問我李元淑的事情?”
裴凌南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楚大人問過。你們兩個都出身御史臺,對於很多事情,比旁的人敏銳。而且肯定也都以為是本想要殺人滅口,對吧?”
裴凌南啞口無言。她想什麼,他都知道。
“我承認,其實原本打算放她們母女一條生路,像南宮碧雲母子一樣,畢竟孩子都是無辜的。但他們幫她逃走了,這是對皇權,對我的挑戰,所以我不能坐視不管,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她們找出來,並以嚴懲。耶律璟自作聰明,反而害了自己的妻女,這也算是嚴重警告。”
雖然阮吟霄說得有理,再加上多事之秋,本該採用嚴刑峻法,但想起與自己女兒同齡的耶律斛珠,裴凌南還是不忍心,“耶律斛珠,可以倖免嗎?”
“這要看李元淑的覺悟了。”
花事七十
在搜城的那幾天,裴凌南一直惴惴不安。
她雖然如以前一樣,處理公文,並按時參加阮吟霄召開的會議,但每每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格外地留心。秦書遙說她是操閒心,耶律斛珠只是貴人之女。可裴凌南憶起那個小人兒粉雕玉砌的模樣,還是不忍心。
“你爺爺的,讓不讓老子活了!”楚荊河推門進來,看到裴凌南愣了一下,“你怎麼在這兒?”
“書瑤繡了你們成親時被面的花樣,讓我過來看看。你好像很不歡迎我?”裴凌南起身,哀嘆了一下,“唉,有些人真是重色輕友,前幾天還勾肩搭背地跟我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轉眼就為了衣服,砍自己的手足了。”
秦書遙聽到了關鍵,上前一把揪住楚荊河的耳朵,“你說誰是衣服呢?”
楚荊河嗷嗷地喊疼,“她瞎編的!你信你的密友還是夫君啊?”
“你還不是我夫君呢,少給自己臉上貼金!”秦書遙一腳踢過去,楚荊河抱著腳原地跳了兩下,哀怨地看著裴凌南,“都你惹的!”
裴凌南微笑,“你們如今是越發地不顧忌了,當著我的面也敢打情罵俏。看來我得跟皇上回稟一下,成親的日子越快越好。”
“凌南!”他們兩個異口同聲地叫,而後相互看了一眼,各自背過身去,耳根都有些紅。
裴凌南知道自己再留,是真的不便了,便告辭離開。
經過迴廊的時候,看到兩個士兵押著一個蓬頭垢面的女子。
她心下一驚,上前攔住,“這是……?”
士兵給她行了禮,“大人,這是寧王的側妃。”
女子抬起頭來看她,目光哀慟。
裴凌南見沒有耶律斛珠,便問,“郡主呢?”
“這個女人怎麼也不肯說,我們正要把她壓到丞相那兒去呢。”士兵說著,就繼續押李元淑往前走,裴凌南想了一下,向耶律齊住的地方跑去。
耶律齊親政不過數月的光景,處理起如山的政事來,頗為力不從心。
裴凌南問帶路的郭承恩,“皇上昨夜又是通宵都沒有睡?”
“可不是?誰勸也不聽。皇上那倔脾氣您也知道,少時只聽沈大人的,現在只聽丞相的。”
裴凌南進到屋中,耶律齊頭也不抬,“朕說過了不吃。”
“皇上,如果您不吃,恐怕在把如山的政務處理完以前,自己會先累倒的。”裴凌南把食盤端過去,耶律齊抬起頭來,“裴卿?你怎麼來了。誰讓你做這種事情的?郭承恩!”
郭承恩連忙上前一步,“皇上息怒。老奴見您一直不肯吃飯,束手無策,剛好裴大人來,便求她勸勸您。”
耶律齊瞪他一眼,又對裴凌南說,“朕一會兒會吃。”
“這都已經是下午了,再等一會,就該吃晚飯了。”裴凌南嘆了口氣,把食盤放到耶律齊的面前,“臣看,您是被丞相給帶壞了。事情可以再做,身體累垮了,可不一定能好全。”
耶律齊把奏摺放在一旁,乖乖地開始吃飯。他對裴凌南,不僅是君臣之情,更有些別的敬畏之心。這敬畏之心,許是少年時代,承沈流光的師恩。也許是因為,她是沈小妖的娘。
“這幾日忙於公事,一直沒有問你,小……裴大和阡陌還好嗎?”
裴凌南在屋中的椅子上坐下來,點頭道,“好。跟著臣這個自己都需要別人照顧的娘,不如跟著他們的爹。”
“崇光皇帝……”耶律齊頓了一下,微笑,“很懂孩子的心思。”
“說起育人,流光可比不過丞相。皇上看看臣家的那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