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她身上所遭受的,一樁樁一件件都如泣血之書,實在引人共鳴。她一時心軟,就著了這厲鬼的道。這會悔得就想像咬白玉糕那樣把她咬得七零八落。
此刻不管這厲鬼再說什麼,她都不會信了。
心裡這麼想著,面上搖歡卻沒表露出來。她平日裡行事莽撞,看著蠢笨,但遇上這種攸關生命的大事還是不含糊的。
當下,雖擺出了服軟的架勢,面上依舊兇惡,那模樣看上去倒是比那已經化成厲鬼的牡丹花妖更兇悍幾分:“這陣法何解?”
牡丹花妖本是捉了搖歡碰碰運氣,這會見神君的法陣已停,搖歡又是一副被脅迫只能幫忙的語氣,心下一喜,便道:“姑娘只需引幾滴心頭血入陣眼就好。”
尋川抬眸看著被厲鬼牢牢控在懷裡的搖歡,眉心一蹙,殺心已起。
他掌下運風,腳下法陣金光頓現。打算搖歡一點頭,就立刻斬殺這厲鬼。
以血祭陣豈止是引幾滴心頭血便能解的,心頭血只能作為引子,把整個法陣的反噬引到搖歡身上。那厲鬼的確能脫陣而出,但搖歡卻要替她困在陣中,受法陣反噬之苦。
搖歡雖然不懂陣法,但一聽要引心頭血……還是幾滴!龍鱗立刻就炸了。
她繃著尾巴尖,扭頭怒瞪那厲鬼:“我可以給你心頭血,除非你現在告訴我霧鏡的下落。”
厲鬼眸光微動,黑色的霧氣聚出了利爪正緊緊地扣在搖歡的心口。她不敢輕舉妄動,但也要讓神君不敢輕舉妄動。
搖歡察覺到胸口突然覆上了一隻爪子,臉色變了變,沉默了良久,大概是忍不住了,擰著眉頭道:“你把手挪開些,我還在長身體,你這樣摸著有點痛。”
四下一靜。
一直被神行草抱著的香爐精忍不住彎了唇角,想起這會抱著她真身的三歲男童會讀心聲,暗暗傳聲道:“你趁那厲鬼和搖姑娘說話分心時把我扔過去,我可以把搖姑娘拽進香爐裡。”
神行草一聽,大喜。
他的存在感弱,這厲鬼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看過他,正方便他行事。
他悄悄抱緊懷裡的薰香爐,不動聲色地往宅院裡靠近了些。
就在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帝君鬆開手。掌下風陣一散,他凜冽著眉目,那雙眼似藏著冰雪,沉涼冷漠:“我替你破陣。”
他妥協:“你別弄疼她。”
就在此時,神行草看準時機,猛得把手中的薰香爐擲出。那香爐在空中劃過一道金光,勢如破竹般迎面往搖歡而去。
牡丹花妖用黑氣凝聚出的利爪已割破了搖歡的外裳,緊緊地貼在搖歡的心口。那黑色猶如一把匕首,刀鋒凜凜。
她猛然看向已近在眼前的薰香爐,神色大變,利爪立現,那寒意透過搖歡的面板一路透進她的心裡。像是被夾著雨雪的北風拂過,一路冰沙晶雪,刺得生疼。
那要命的危機感壓得搖歡心頭一跳,她的龍尾往後一掃,夾雜著萬鈞之勢狠狠地拍在了身後的魂體上。
牡丹花妖的魂魄劇痛,正要刺入心口的動作一頓,還未等她緩過來。搖歡更是豁出去了,手肘往後一撞,可身後的魂體並未凝聚成型,她這一記下去也只是透過那黑氣打了個虛空。
然,就這麼一瞬的生機。
尋川腳下法陣再聚,金光一閃,一條巨龍從陣中騰空而起,一聲龍吟滌盪了這周身渾濁的黑氣,猛然襲向還緊緊扣著搖歡不放的厲鬼。
搖歡一口咬住牡丹花妖已經凝聚出實體的利爪上,聽身後一聲尖利刺耳的叫聲,更捨不得鬆口了,磨著她那口牙齒咬得更深了一些。
厲鬼吃痛,又受兩面夾擊,當下猛然甩開死死咬住她不放的搖歡。剛把搖歡撞開,香爐精已經飛身至她身前,她原本是想把搖歡拽進她的香爐裡,可起勢太猛,這會收勢不及,竟生生把厲鬼給收進了香爐裡。
餘香看見被收進香爐後,有一瞬間怔然不知所處的厲鬼,大眼瞪小眼地看了片刻後嚇得一聲尖叫,連她的原身也不要了,忙不迭從香爐裡鑽出來,慌不擇路地往神君飛去。
她一跑,那薰香爐再也壓不住那厲鬼,鎏金的香爐被厲鬼滲出來的黑氣薰染,整個爐身顫動不停。
餘香回頭一看,魂都嚇沒了,趕緊求救:“神君,我的原身不能破。”
尋川自然知道,那頌了一半的引魂陣法凝成一束金光直指香爐裡的牡丹花妖。而被困在香爐裡的厲鬼還在掙扎著想要破爐蓋而出,垂死掙扎間,擠出幾聲破碎的聲響,斷斷續續,讓還待在屋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