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口可真狠啊,一點都不溫柔的。
方才的患得患失,不敢確信; 在此刻瞬間消散。
她就用這種野蠻的方式來宣示自己的心意。
沈孝休息了一夜,又吃了不少藥; 此時精神頭已好了許多,只是仍在咳嗽。
他落水後風寒十分嚴重; 沒轉成肺癆已經算是僥倖,但咳疾一時半會怕是治不好了。
沈孝下床,撿起昨夜被囫圇踢在地上的衣服穿上; 正想著李述一大早去哪兒了,抬眼一看,就看到南窗外是一道人影。
儘管隔著窗戶紙,但他還是能認出來。
他笑著走到南窗下。
*
屋外廊下,雖已中午,但太陽沒有一點冒頭的跡象,今日風雪更盛。
李述站在廊下皺眉,“洛府那邊的叛亂怎麼樣了?”
侍衛低頭回,“這幾天風雪大,訊息傳得不利索,最新的訊息仍是崔大人前幾天給朝廷遞回來的摺子,說是叛亂還沒壓下去。”
李述聞言,皺起的眉卻微微鬆了。
最好洛府那邊的事情能多將崔進之絆一段日子。
她還要問侍衛的話,卻聽身後窗戶忽然從裡面被推開了,緊接著是一聲輕咳。
李述看過去,沈孝亦看過來。
方才他們的話他也聽見了,便接著話繼續說,“我估計鎮壓叛亂要花一段時日。風雪天本就不好行軍,更何況隆冬時節,黃河現在全都凍住了,流民跨過黃河,一路竄到了河東道去。雖說流民是一盤散沙,又沒有正經武器,跟崔大人帶的兵沒法正面抗衡,但奈何流民勝在分散與地形熟,他們東打西晃,才是讓人頭疼的地方。”
沈孝跟著流民收集證據,對他們的行徑極為了解。
侍衛忙道,“大人說的在理。”
李述卻沒說話,她只是目光落過去,看著沈孝站在窗後。
他身板總是挺得極為筆直,一點弓腰駝背都沒有,加上如今更加瘦了,整個人就更像是一柄折都折不斷的刀。
他一行一止,蕭蕭肅肅,自帶風骨。
偏偏他脖子處的齒痕極為明顯,李述咬的地方刁鑽,位置偏上,他都拼命把衣領往上拉了,奈何還是蓋不住。
他氣質顯的越是冷峻端直,那齒痕就更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李述唇角忽然揚起來了,心想,這麼好的人,怎麼就是本宮的人。
她只覺得滿心歡喜無可抑制。
不知怎麼,李述忽然上前走了一步,隔著窗戶,她跟沈孝對面站著。不待沈孝反應,她一伸手,拉著沈孝的衣領,將他微微下拽。
她的唇就吻了上去,昨夜她亦學到許多,這會兒不僅僅是單純的唇與唇的相碰,她微張開齒,含著他的唇瓣輕咬了咬。咬過之後,好似又怕把他咬疼了不好,舌尖在他唇上輕舔了一舔。
沈孝:……!
他都懵了!
熱意迅速躥起,從唇上交接的地方,一路蔓延到耳根並脖頸。
哪……哪有這麼光天化日!
而且還……還當著侍衛的面!!
沈孝到底是埋頭苦讀了多年聖賢書,骨子裡還是端方持重,與李述的幾次床事皆是情難自抑的結果。上一次在金玉閣,是被她逼的無路可退,忍無可忍;昨晚則又是因為生死離別。
拋卻那兩次激烈的感情轉折,真到了日常相處時,沈孝還是害羞。
吻不過片刻,李述就鬆開了他。她笑著看他,沈孝臉都紅到了脖子根,熱氣都能把三尺之外簷下的雪給融化了。
她的沈大人啊,在床上明明不害羞呢。
李述目光灼灼,盯得沈孝耳根發燙,恨不得扭身就回屋去,可偏偏他的身體就像是釘在了原地。
這段感情裡,李述的態度一直很明確:她始終在逃避。李述不是一張白紙,過往也不純白無暇,因此她總是含著警惕看人,輕易不暴露真心。
沈孝盼過很多次她真正敞開心扉的模樣,到今日終於盼到了。他縱然有些受不住她這樣大膽,卻也更不想避開。
他耳根極紅,但忍不住自己又笑了一聲。
唇上的觸感猶在,這傢伙,怎麼這麼喜歡咬人呢。屬狗的不成。
“那……小人先下去了……?”
侍衛被迫被秀了一臉恩愛,塞了一嘴的糧,腦袋都垂到地上去了。心想以前公主跟崔駙馬都沒這麼膩味過呀。
李述聞言,目光才從沈孝身上挪開,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