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酒,可真難纏。不過我也曠了那麼多年,倒是覺得很有意思。”
對對對!都是酒的錯!
他著急忙慌想要掩飾,卻想著北千秋昨日似乎也極為享受,此事卻在她眼裡,並不如想象中那般遭人鄙薄,她倒是很配合,左陽此刻舔了舔唇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北千秋倒是起身來,翻開衣櫃給他找了件立領的衣袍,又配著長毛的坎肩,能擋了大半脖子,也不怕讓人看見。
今天是左坤不得不離開長安前往西北的日子,他也不得留在府內太久,必定是要去送行的。
左陽立在鏡前,萬沒有想到真的到了北千秋來幫他更衣的日子,她只是不願意做,卻似乎有過伺候旁人的經驗,十分熟稔的將層層疊領整理好。
她 嘴上跟他說些沒邊沒際的調笑話,手上動作卻快速而齊整的替他穿衣,北千秋如今個子實在是比較矮小,她搬了個小凳墊在腳下才能給他披上坎肩,左陽有些難以適 應,她卻說:“做夫妻本就是這樣,每個人都要做最本來的自己,又要去為了對方改變一下自己。不過,我也就是今兒醒的早,你要是以後敢在我睡著的時候叫我, 我非砍了你。”
左陽笑起來,看著她拿來玉佩,微微躬身給他系在腰間扣上,這才整理好一切,她後退了兩步,身上簡單披著外衣倒是很滿意左陽如今這一身,左陽正要走動,她卻道:“等等,你後頭坎肩有一處沒有齊整。”
她踮腳站在小凳上,簡單整了一下坎肩,卻一把從後面抱住他,唇湊到他耳邊來,呵氣如蘭:“房裡頭的事情,何必耿耿如懷,旁人又不會知道,就咱們二人知道就是了。”
左陽忍不住臉紅起來,卻拽住她胳膊,想要將她扯下來,小聲道:“我知道了。”
“不過你真的身材好好,寬肩窄腰屁股翹,嗷嗷。”她吸了吸口水。
“……”他生生受了這誇獎。
左坤這一去,便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調兵如此之多,軍衣軍晌便是國庫開支的重中之重,往年但軍衣一項的開支,就佔足了年開支的四分之一以上,如今為了驅逐柔然,回招老兵,整治軍府,從軍人數達到往年的一倍還多,這份開支就太讓人頭疼了。
北千秋與左陽既然理政,這些擔子都落在了他們二人身上,夫妻倆愁著國事,倒是婚後根本沒個蜜月,大半日子都是在宮內度過的。
所幸是宮內太妃太嬪安定,太子——啊不,小皇帝又年幼,每天沒多少事兒,就是跟在北千秋後頭一口一個北姑的喚著,對於國事方面有問不完的問題,北千秋對這皇位的一切政務熟悉的時候,都是十五年前了。她訊息靈通,深諳官場與南方行事,的確是個好老師。
就是沒耐性了點。
左陽倒是對他很有耐心,北千秋不喜歡廢話,小皇帝年紀太小之前也不過是剛接觸政事,哪裡理解得來,往往就是記著北千秋說的東西,來找左陽解釋。左陽得了閒的時候,便會從體制根源跟他逐一分析起來,今上如醍醐灌頂,可算是明白了些。
幸而開春天氣極佳,西北戰事頻頻告捷,明媚的春風吹活了江南的莊稼,也吹入宮廷中,長安的繁華絲毫不會被政局動盪影響,寒食清明的節日裡,百姓們依然是一片盛世般的狂歡。
宮內的樹枝漸青,何榮兒一身繡芍藥的深紅色宮裝,挽著發手裡拈著信,後頭跟著幾名年輕宮女,走進上書房院內,停在剛換下冬簾的門口,行禮道:“王爺,是豫州送來的私信。”
裡頭卻響起了北千秋輕輕地聲音:“進來吧。”
她推門進去,並沒有看到左陽,而是北千秋身著寶藍色長裙,皺著眉頭坐在正位上,指尖袖口全是不小心弄得墨汁,皇上翹腳趴在桌案上,挽著小冠和北千秋低聲討論著什麼,阿朝身著簡單宮裝,在一旁磨墨。
何榮兒進來見了禮,北千秋抬起眼,髒兮兮的手指在唇上比了一下,小聲道:“王爺睡著了,躺在後頭榻上睡著了,隔得近,他睡覺淺,動靜大一點就醒了。”
何榮兒連忙點頭,左陽的忙,她作為如今宮內的內司也是知道的。北千秋目光清澈,氣色也隨著春天來臨而愈發明媚,抬手叫她將信遞過來,阿朝連忙去給她擦了手才讓她去拿。
那封私信她簡要瞟了兩眼,似乎是喜訊,她眉頭鬆開了些,卻也並不見得是多麼高興,將那信遞給小皇帝,他到了十一歲也是開始長個的時候,畢竟是個孩子,那些事情過去,性子裡頭的跳脫有些顯露出來,他快眼掃過信,只道是:“這是軍中捷報,很好嘛……北姑為何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