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孝道的女子啊?”
織娘一愣,忍不住笑了。
在她腦門上一戳,她語氣全是寵愛。
“小丫頭就是皮,哪有你這般誇自己的了?”
“嘿嘿,難道娘心裡不是這麼想的?”
看她笑了,墨九也鬆了口氣,繼續引導她,“說唄,娘,我小時候都做啥事兒了?”
織娘看著她明媚亮麗的雙眼,遲疑一下,搖了搖頭:“不記得了也是好的,又不是什麼好事,就不要聽了。不過,有些事你也應當知道,盱眙人都說,咱是盜墓賊的後人,咱這病,就是遭了報應——這些話,娘聽得太多了,實在不想子子孫孫都如我們一般——”
她混沌的目光,又暗了幾分。
“小九,我們家,不刨墳。”
緊緊抿唇,墨九回視她,沒有回答。
她不想讓織娘難過,也沒法兒欺騙她。
八卦墓,她開也得開,不開也得開,她都說服不了自己。
“小九。”織娘卻很固執,堅定的,幾乎帶著執念的望著墨九,整理了一下衣裳,突然指向堂屋正中擺放的祖宗牌位,嚴肅道:“去,給祖宗跪下,磕個頭。”
……墨九不喜歡跪。
從來不喜歡,覺得那是違揹人性的。
可入鄉隨俗,在必須跪的時候,她也習慣了。
慢慢扶著膝蓋起身,她跪在牌位前的蒲團上,重重磕了個頭,一聲不吭地看向織娘。沒有想到,織娘嘆口氣,跟著也慢慢走過來,跪在她的身邊,雙手合十,對著牌位上的“祖宗”道:“列祖列宗在上,是織娘教女無方,才讓小九做出這等違背祖訓的事來——請祖宗降罪織娘一人。若有報應,也當由織娘承受。”
吧啦吧啦,她說了一堆,橫豎就是攬責任。
墨九從來不信什麼報應,但也從來不做虧心的事。關於八卦墓,老實說,之前她其實從來沒有深想其他,今兒織娘一句“埋了先人的就是老墳”倒提醒了她——好像她的行為,其實與盜墓賊也沒有什麼兩樣。
詭異的,心臟倏地一下蜇痛。
難道蕭六郎的離去……就是老天給的報應?
雙眸一暗,她想了想,扭頭道:“娘,我向你保證,今後每開一墓,我必厚葬墓主,並將墓室還原。”
對於她的表態,織娘並不領情。
一個,又一個,她連續磕了三個響頭,又上完香,方才看向墨九。
“小九,來,你跟著娘起誓。”
“起誓?”墨九驚了一下,看向黑漆漆的牌位,“起什麼誓?”
“起誓,從此不再盜墓——”
“娘!”墨九打斷她,突然從蒲團上站起來,認真地板著臉,“女兒承認你的原則是對的,可我並不是因為貪圖什麼而盜墓,而是——”話到嘴邊,她又咽了回去,因為她還真不敢百分百的保證,自己沒有半分貪念。
貪之一字,不止貪錢,對祭天台和千字引的好奇,又何嘗不是貪?
“總之你放心好了。”她想想覺得語氣太生硬,蹲下身來又扶住織娘,“娘,我會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跪下!”織娘聲音沙啞,生氣了。
“撲嗵”一聲,墨九再次跪在她面前,可嘟著嘴的樣子,卻是不肯服軟。
其實織娘不知道,依墨九的性格,對誰都沒有這麼好的脾氣,哪怕是蕭六郎——若非織娘是她娘,她早就調頭走了,哪裡還會向她解釋這許多?
“你發不發誓?”織娘又嚴肅問。
“不發。”不是信不信發誓的報應,而是她不想撒謊和違背本心。
“好好好,娘是管不得你了。”織娘失望地拿一隻顫抖的手指點她幾下,又慢慢調過頭去,向牌位磕了幾個頭,“列祖列宗,織娘無能,管不了這個不屑女兒,活著也愧對祖宗,還不如就這樣去了哩……”
墨九頭大如牛。
多大點事兒啊?至於要死要活?
“娘——”
墨九想去拉她,織娘卻暴怒。
“出去!”
“娘!”
“滾出去——”
“……”
今兒什麼日子?墨九心窩一陣犯堵。
先是蕭長嗣,現在是織娘,個個都和她做對,她這是流年不利還是怎的?
悻悻然出門的時候,她走好碰見端早飯來的藍姑姑。
顯然,姑姑早就過來了,是聽見了她孃兒倆的爭執,才不敢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