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縫的計劃。”
“可你還是賭贏了。”墨九半眯著眼,“然而,假死偷生說來容易,當時卻難如登天,在那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如何讓人替換你?”
那一天臨安下著雨,刑場下面人山人海,刑場上齊集了刑部、大理寺、御史臺、審刑院的幾位主官,禁軍更是裡三層外三層的嚴防死守,在這樣的情況下,怎麼能做到以假亂真?
而這個也是墨九午夜夢迴時,最驚恐的噩夢。
因為在那樣的情況下,根本就沒有人能逃得了——
“旁人確實做不到,但有一個人可以做到。”
聽著他淡然的聲音,墨九一驚,“誰?”
蕭乾慢慢偏頭,目光略暗,“南榮宰相——蘇離痕。”
墨九怔忡一下,微微張嘴,有些不可思議。
那天,犯人押到刑場是卯時,等忙活完,把所有囚人都驗完,押上刑臺,已經是巳時——
殺五百個人,不同於斬一個人兩個人。
數量太過龐大,人亂,也雜。
聽說那天的劊子手都得找禁軍臨時充任——
那個場面確實相當複雜糟亂,在那麼長的一段時間裡,蘇逸如果願意,確實完全有辦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換人。
關鍵是蘇逸為什麼肯?
輕抿嘴唇,她沒有問。
一雙黑眸圓滑滑的,她看著蕭乾,等著他的答案。
好一會,蕭乾方道:“你以為蕭家當權數十年,也準備了二十多年,真就只有那順一步棋嗎?”
墨九驚得心肝兒都顫了,“難道蘇逸他……也是?”
蕭乾垂下眼眸,“蘇逸本不姓蘇,而姓陳,全家老小一百多口都死在至化朝,死於謝忱之手,甚至與宋熹的母親,當今的太后娘娘也脫不了干係……若非蕭家及時救出剛出生的孤子蘇逸,臨夜送往大覺寺,託淨空法師養護,便教其識文斷字,學武挽弓,他又何來五歲能詩,七歲能獵的臨安府神童?又怎會有金鑾殿上的獨佔鰲頭,親點狀元?”
一句句聽來,墨九完全是震驚的。
太不可思議!
這些人,居然有這麼深的淵源。
蕭乾默了一瞬,潤了潤唇,淡聲告訴她,“當初艮墓的仕女玉雕,由他上交至化帝,也是我默許的。”
正是有了那個仕女玉雕,蘇逸才最終走上了他成為當朝權臣的最後一步。
可這也太複雜了。
墨九脊背上有些汗溼。
人心,怎麼可以這麼複雜?
蕭家確實盤算了太多太多,也計劃得太久太久……
如此,他們的結局,也就顯得尤其悲壯。
“蕭家刻意培養了很多謝家的仇人死敵。那順,辜二,蘇逸,其實都一樣,這麼做的原因,也就為了有朝一日,可以用得上。”
一樁往事又牽扯到另外一樁往事,墨九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她記得,辜二原名就叫一個“仇”字,辜仇。
當初他手持聖旨入汴京,背棄宋熹救援蕭乾的時候,也確實曾經說過,自己是孤身一人,並無牽掛與懼怕。
他身上有什麼故事?
與這個蘇逸,又有沒有關係?
墨九不由腦洞大開,“那蘇逸他知道嗎?”
“以前不知。”蕭乾道:“但我有辦法讓他知道,並還上這個人情。”
墨九看著蕭六郎,久久無言。
權謀之爭,真是熬心又熬力。
有一些佈局,居然是十幾年前,甚至二十幾年前就開始的。
說不定,在蕭家將蕭乾的姨母送往宮中為妃時,就已經在佈局了……
他們這些人,宋徹、宋驁、蕭乾、那順、辜二、蘇逸……或者還有別的人,都像這間石室中的黑白石墩一樣,都曾經是別人棋盤上的棋子,只等風雲變幻的時候,上陣殺敵——
然而,世事如棋局局新。
哪裡又有料事如神的人?
二人互視著,都察覺到對方目中的涼意。
頓了一瞬,墨九突疑,“那為什麼蕭家滿門被押入獄的時候,不找蘇逸這個已經貴為南榮第二號人物的宰相,試圖自救?”
蕭乾涼笑一笑。
“第一,來不及。第二,蕭家還想賭,等我回援。第三,蘇逸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說服皇帝,救得下蕭家五百多口——”
“所以,蘇逸就只幫了你?”
“不。”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