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業那邊的狀況,打算派幾個人去淮揚,這樣就不用特意吩咐人去做這件事。乾脆回頭找吳司吏劉司吏趙班頭他們一塊商量一下,看看這件事該怎麼安排。”(未完待續……)
第三六七章 何為良配
葉大炮這個人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決定了的事便會放手大膽去做。此刻既然決定了,他就笑眯眯地撂下了一句話:“總而言之,這事就交給孚林你了。”
這大刀闊斧放權的光景,怎麼那麼像鄞縣那位懶散陳縣尊呢?葉大炮不會學壞了吧?
如此嘀咕的時候,汪孚林壓根沒想到,他今年一次次往外跑,家裡的事情,生意上的事情,還不一樣是撒手掌櫃當得樂呵,把人家壓榨得叫苦連天。
葉鈞耀當然知道自己把這事推給汪孚林實在有些不大地道,當下還欲蓋彌彰地解釋道:“縣學教諭馮師爺的《杜騙新書》已經寫到了第四卷,每卷我都要替他寫序言,順帶在士紳中間好好宣傳。而且,馮師爺代表紫陽書院請本縣去給學生上幾堂課,這文治上頭的事你是知道的,要做的準備太多了。”說到這裡,他才猛地想起,汪孚林也是縣學生,頓時打了個哈哈,“你有空也來聽聽。”
別說葉大炮,汪孚林也是這時候方才意識到,自己這個廩生好像從來沒到歙縣學宮上過一天課,頓時有些汗顏。他只能含含糊糊答應了一聲。至於葉鈞耀交託的這麼一件大事,他離開知縣官廨時,就吩咐人給吳司吏和劉會捎了個信,讓他們晚間到自己家談。
緊跟著,他當然得出發去府城的斗山街許家。早就等著他的許薇少不得也在這時候同路回去,兩人一個坐轎,一個騎馬。雖說不能說什麼話。可轎子裡的許家九小姐照樣高高興興。
可這樣的高興。僅僅持續到汪孚林見過許老太爺和方老夫人,又說有話要單獨請教許老太爺,這爺倆去了後花園說話。見許薇氣餒地在身邊坐下,託著腮幫子不說話,方老夫人想起當年自己也曾有過少女懷春,把下人都遣退之後,就低聲開解道:“許家和汪家也算門當戶對,更何況孚林是秀才。腦袋又好使,人又有擔當,本是良配。可你自己也該感覺到了,他只是把你當成妹妹一般看待。”
儘管上次祖母也告誡過,可許薇沒防備此次她突然把話說得那麼透徹,頓時緊緊咬住了嘴唇。可方老夫人彷彿是為了絕她念頭似的,又雪上加霜似的說:“而且,我和你祖父不能越俎代庖決定你的事,畢竟是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有父母在。祖父母卻非要管的。若是別人,我們說。你爹也應該會聽。若是孚林,只怕他一定會死硬不鬆口。歸根結底,若是孚林心裡十分有意,一定要娶你,我和你祖父當然會竭盡全力,可你自己說,他有過那意思嗎?”
“沒有……”許薇喃喃吐出這兩個字,一下子伏在方老夫人膝頭上哭了起來。
“傻丫頭,你總共和他才見過多少次?說到底,不過是最初衣香社那些小姐們每每拿他當成話題,這才動心留念而已,算不得什麼傾慕。”方老夫人摩挲著孫女猶如緞子一般烏黑柔順的長髮,悠悠說道,“想當初,我嫁給你祖父之前,也曾經被一位表兄的光彩給迷花了眼睛。他少年博學,立誓功名不立,無以家為,十六歲中了舉人,二十歲中了進士,這才娶妻。那時候一嫁一娶,排場天大,我只覺得他的妻子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可結果……”
許薇還是第一次知道,祖母竟然也有過少女懷春的時候,不禁淚眼婆娑抬起頭來。只見方老夫人眼神迷離,彷彿想到了很久遠的往事。
“可他後來遇到嚴嵩掌權,貪官汙吏橫行,縱使再能幹,卻擋不住大勢。他又太過喜歡錶現自己,結果被人陷害,重杖致死,妻兒也因此流放煙瘴之地。等回來時,人已經憔悴蒼老得不成樣子。那時候他得到了追封,他的妻子在外表現得深明大義,無怨無悔,可她臨終前我見過她一次,她卻終於吐露心頭真言,卻是滿腔怨憤。”
方老夫人沒有注意到許薇已經被自己說得吸引住了,自己也沉浸了進去:“卻原來我那表兄才華卓著,為人卻固執迂腐,對妻子也是不知體貼。之前妻子私底下勸解過他很多次,縱使不能和光同塵,或者說同流合汙,大可掛冠而去,等世道清明再出來做官,可我那表兄卻始終固執己見,散盡家財交的朋友卻陷害了他,以至於他後來死了之後,妻兒在雲南備受飢寒之苦。到後來平反昭雪的時候,他三個兒子只活下來一個。”
說到這裡,方老夫人竟是眼眶溼潤,緊緊握住了許薇的手:“我只是女人,固然懂得義之所至,雖千萬人吾往矣,可我是個自私的人,國破族亡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