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夫和你一般見識,可我程乃軒要是養虎為患,我爹非打死我這個敗家子不可!”
興高采烈的程乃軒從林木軒那生意興隆的店堂裡出來,一到後頭院子中,他就興奮地揮了揮拳頭。這時候。他身邊的墨香卻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袖子。低聲提醒道:“少爺。汪小官人是讓咱們趁著報喜的機會,一面送狀元果收喜錢,一面在街頭買就送,這樣雙管齊下,賬面能夠持平,可你是不是送太多了?”
程乃軒皺了皺眉,見四周沒別人,他才低聲問道:“還剩多少存貨?”
“存貨不少。成本也低,可少爺你送得太多,再加上這兩天到咱們林木軒光顧的客人多,賣的也多,這點投入不打緊。可黃管事讓人送訊息來,作坊裡炒制的師傅快跟不上這賣的速度了。”墨香答了一句,見程乃軒頓時張大了嘴,他就不再多嘴,免得攪擾了少爺的好心情。
“生意最好的時候,竟然會供貨跟不上?”程乃軒頓時頭大了。他有些苦惱地揉了揉眉心。突然眼睛一亮道,“這樣。明天掛出招牌去,小店苦於顧客盈門,因此限量供應,每日一百盒。至於外頭那些買就送,讓他們縮減一半分量,就說先到先得。再送三天,再之後就過這個村沒那個店了!”
墨香只得趕緊答應,臨走時,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忙又迴轉來,低聲提醒道:“少爺,你可好些天沒摸過書了。我聽說汪小官人在松明山頭懸梁錐刺股發奮苦讀,您也該抽空好好溫習一下功課才是。咱雖不在乎那廩生的名額,可歲考萬一不入三等,可是要遭殃的。”
“放心放心,你家少爺天賦異稟,比雙木那傢伙底子好!”程乃軒想都不想就揮了揮手,把墨香趕跑之後,他想到自己那個靦腆羞澀的未婚妻,不禁傻笑了起來。和之前戰戰兢兢的那會兒相比,如今的他可謂是在天堂,小本生意又做得名聲大噪紅紅火火,哪怕天大的溝坎,信心爆棚的他都不怕,還畏懼小小歲考?
儘管李師爺不在,葉大縣尊這些天卻也勉強應付得下來。畢竟,現在他一把抓住了刑房的板子,一把抓住了戶房的算盤,三班衙役基本上全都俯首帖耳,其餘小吏哪敢違背?這很多文書上頭的事務性工作,他就能放手給下頭去做了。實在不行,他就把葉明月抓來替自己瞅瞅公文上頭可有什麼貓膩。而最讓他高興的是,歙縣一下子出了十四個舉人,這是十年以來的最好成績,他自覺臉上相當有光,連續幾天都是面帶笑容。
這天傍晚,下了晚堂的他揹著手一路回官廨,嘴裡哼著小調正樂呵呵的,突然就只見一個小廝一溜小跑過來,到面前氣也來不及喘一口,就氣急敗壞地說道:“老爺,後頭,後頭快打起來了!”
一聽這話,葉鈞耀頓時呆住了。打起來?在他的官地盤在他治下應該是最森嚴之地的歙縣衙門?這簡直是在他臉上抹黑!
甚至忘了過問究竟怎麼回事,葉鈞耀便氣沖沖地往後頭趕去,當他來到自己書房前時,就只見兩個約摸四十許的中年人正你眼瞪我眼,甚至連衣衫都有些散亂,顯然剛剛彷彿發生過一陣肢體衝突。他正要擺出縣尊威嚴,厲聲喝止這兩個人,卻不想突然有人拽自己的衣角,側頭一看卻發現是小北。
“老爺,他們一個是汪家二老爺的業師,一個是李師爺的業師,不知道怎的,今天竟是一塊來了,剛剛一見面就冷嘲熱諷,險些打起來!”小北解釋了一句之後,見老爺那張臉頓時僵住了,她又壓低了聲音說,“小姐讓我提醒您一聲,他們似乎一個是湛派,一個是王派。”
葉鈞耀登時只覺得腦袋一炸。他自己是讀書惟功利論,只要考上進士就好,可即便如此,湛派王派他卻還是知道的。雖說王守仁和湛若水已經去世了,可門生弟子成千上萬,再加上本就發源於徽州的程朱理學,三派彼此之間互相針對,有時候甚至如仇敵一般。只不過請個西席,不會還鬧出學派之爭吧?
想到這裡,他眼珠子一轉,突然笑容可掬地走上了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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