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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楚安的眼睛並不很好,但酒放在哪裡,卻記得清楚。一路走來,他都不覺得怎樣,也忘記了恐懼,可是當他一步跨進後殿,不知何故,心頭冒起了一股寒意。

——楚安,你怎會這樣膽小呢?

他暗罵了自己一聲,大著膽子一步跨進,目光轉向放酒的那個方向。

朦朧中,他仍然看到那一排排的酒罈,一搓手,不由就打了一個哈哈。

也就在這剎那,黑暗中突然出現了兩點光芒,慘綠色的光芒,就像是兩點磷火,兩點之後又兩點,都是從酒罈後面散發出來。

楚安當場就一怔,衣袂聲隨即時響起,兩個白衣人從酒罈後面閃出來,黑暗中那兩襲白衣也變成了深灰色。

他們的臉色與白色竟然好像就一樣,幸好還有一雙鬼火似的眼瞳,這才讓人知道那張臉的存在。

楚安遂想起了一件事。

「是你們——」這三個字方出口,黑暗中寒光一閃,一柄長劍就向楚安刺來!

楚安這剎那間腳已軟了,劍末動,他已經軟癱在地上,也幸虧他身形這一矮,劍從他的頭上刺過,沒有刺入他的咽喉!

一劍落空,第二劍又刺到,那也是第二個白衣人的長劍!閃亮的鋒刃從上刺下,楚安若是仍然在原位,又凶多吉少了,卻幸好這時候他已連滾帶爬,離開了後殿!

兩個白衣人雙雙追出!他們的動作很生硬,走起來更是一跳一跳,說不出的怪異

楚安聽到腳步聲,不由得魄散魂飛,嘶聲大叫,往廊外狂奔出去!兩個白衣人仗劍緊追不捨!

走廊中立時森寒起來,也不知是劍氣還是殺氣!

楚輕侯聽到了楚安的呼叫聲,身形一動,急掠到走廊那邊的出口。

他方待衝入走廊,楚安已跌跌撞撞地衝出來,他忙一把扶住,一退八丈,來到殿堂正中,一面追問道:「什麼事?」

「那些白衣人……」楚安說到一半,兩個白衣人已跳出走廓。

當先一個人年已六旬,道士裝束,手中的劍竟長五尺!他的臉色猶如白堊,與那襲白衣的顏色差下多,最怪異的還是他的咽喉,竟然有一個洞。

那個洞周圍肌肉外翻,卻像死魚肉一樣,非但沒有血流出來,而且一絲血色也沒有!

隨後那個白衣人年紀相仿,也是道士裝束,手中劍也長四尺,有異一般長劍,咽喉亦穿了一個洞。

楚輕侯主僕看在眼內,非但驚訝,而且渾身毛管豎立,一種難以言喻,強烈至極的恐怖猛襲上心頭!

這兩個人他們並不陌生,都是六絕之一,當先是孤鶴,隨後是孤松!

他們咽喉上的洞也正是昨夜在江上被楚輕侯以龍泉寶劍剌出來的!劍入咽喉,必死無救,可是他們竟能夠活下來。

楚輕侯實在難以相信,卻又不能不相信。

在這個地方,連死去一百年的人也能夠復活,又還有什麼事情不會發生?

他們驚恐下已,殿堂外突然有腳步聲傳來,沉重而怪異的腳步聲。

那種腳步聲來得非常迅速,不像一個人的腳步聲,是那麼整齊。

楚輕侯反手將楚安拉到身後,右手按劍。

孤鶴、孤松停在走廊的進口,沒有動,慘綠的眼瞳也彷彿已硬化,亦不動。

楚輕侯目光從孤鶴、孤松的臉上掠過,轉向殿堂的門口,剎那間一緊。

兩個老和尚幾乎同時並排從門外跳進來。

左面無他!右面無我!

無我雙手執戒刀,赤裸著上身,心胸一個洞穿透,一樣沒有血流下。

無他斜握禪仗,一個頭間中裂開,臉分兩半,左右相隔差不多一寸,隱約可以看見內裡的腦髓白骨,那種詭異、那種恐怖,楚輕侯居然忍得住沒有嘔吐出來,就連他自己也覺得奇怪。

楚安兩條腳猛抖,雙眼發直,臉色亦白得猶如死魚肉一樣。

枯竹、枯梅也跟著跳入。

兩人的眉心一道血痕,枯竹手握著軟劍,枯梅仗拂塵,那支拂塵部分已經被削去,楚輕侯當然沒有忘記又是自己用劍將之削掉的。

分別死去的六絕,現在竟然一個不缺,出現在他們面前,若不是親眼目睹,有誰會相信?

楚安居然還能夠出聲:「公子,你……你……看他們……」那聽來已完全不是他的聲音。

楚輕侯沉聲道:「不用驚慌。」

楚安簡直就是在尖叫:「他們是六絕,他們不是已經死了?」

楚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