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他現在是想死而不可得。如果沒有肉身,就算死也無法墮入輪迴之中。靈魂無法得到安息是身為修士者最大的忌諱。
入夜,一艘巨大的流線型飛舟從自在宮升起,在天空中劃過一道流光消失不見,速度之快猶然在穿雲舟之上。與此同時,一艘小舟星夜向西北飛去,操舟之人是尉遲雪,經歷了短暫的休息之後,他不敢耽擱分毫,飛去天穹派求援。
……
諸葛靖宇放下一枚玉簡,上面記載著這個月招募的新人,自從陳雲生離開之後,這一個月內陸續招募了三百多新入門的弟子。這些人都在天穹學宮修習道法,按照資質分為甲乙丙丁四類,但並非一成不變,在學習的過程中湧現出的優秀人才亦會自然而然的提高分類等級。這些人三年入門修煉結束後,會根據修煉的結果分入各司部。
除了新近加入了弟子外,天穹派還招納了一批散修之士,這些人的修為大多在金丹之下,雖然比那些新入門的弟子強很多,但多是沒有發展潛力之人,做散修的時候養成了不少壞習慣,矯正起來費的事情遠比招納新人,而後培養花的精力多。
天穹山脈一共有五條靈石礦脈,此刻全力挖掘,每年有三萬塊上品靈石的入賬,作為一個門派而言,收入已經不菲。強大的財力支撐下,太白峰上崛起了很多嶄新的建築,來往于山峰和山下的弟子身上裝備品質也高了不少。
正在苦思如何將人數轉化為戰力的諸葛靖宇被後窗的一陣騷動吸引,不等他站起身來,尉遲雪便進入屋中,二話不說遞上一張信箋。
諸葛靖宇展開信箋,只見上面寫著一行小字,大意如下:
“靖宇見字如面,如今金沙形勢急迫,需要數名高手馳援,天穹派此時正值多事之秋,念你操持門派不易,只需給我六名滄瀾甲士即可,餘者去了無用,還需照應,徒增不便。途徑大嶼關之時不可硬入,守衛貪財,可收買之。”
看完信箋,諸葛靖宇馬上提筆修書兩封,交給尉遲雪道:“這兩封信由你的巡風司去送達,你不要去金沙了,留在這裡另有任命。”
尉遲雪點了點頭,瞥見信皮上寫了兩處地點,一個是惡狼谷,一個是白虎神壇。他不敢遲疑,當即作別諸葛靖宇下去安排人手送信求援,到了太白峰自然就不用他事事親歷親為,經過前些日的經營,巡風司雖然人數不多,可法紀森嚴,遠勝於其他各司院。
看到尉遲雪離去,諸葛靖宇又拍了拍手,一個小童從屋外走入,恭恭敬敬地垂手站立。諸葛靖宇吩咐道:“去把風衛的主事叫來。”
小童點頭退下。
盯著窗外的明月,諸葛靖宇嘆道:“非是我不想派多些人去解你燃眉之急,只不過天穹派這裡實在放不下。”
第二日的黎明時分,一道白光飛出太白峰,白光之中正是陳雲生的穿雲舟,只不過操舟之人換了一個妙齡女子,既不冰冷拒人,也不美豔撩人,清爽淡雅,宛如一株臨風的水仙,此女正是江雪芹。在她一旁或站或坐有四名黑衣甲士,面目冷峻,身材健碩,正是餘下的六名滄瀾黑甲。
此刻亦有兩道光華分別從太白峰西邊和南邊掠起,急速飛往西北方向的大嶼山脈。
……
飛雲子終於站起身來,撫掉衣襟下襬的殘雪,盯著身前那個瘦小枯乾的身影,他眼中露出一絲怨恨的神情,能在他這種化神天仙眼中看到這樣的神情,就如同在貞烈女子臉上看見放蕩的笑容一樣困難。在這種能殺死人的目光之中,前方雪中的老者仍然無動於衷,如同死人相仿。
飛雲子長嘆一聲,道:“大師兄,你當真不念當日的同門手足之情嗎?”
那個老者冷笑一聲,咕噥道:“同門之誼重如山嶽,我何嘗忘記。只是我費了三年時間才找到此處,又枯守了一年才等到這個時機,斷然不能草草放棄。老七,你莫忘了我們的使命是什麼。”
飛雲子苦笑道:“使命,就是那齷齪的天命。我入門之時你們就說天命,門派被滅的時候還在說天命,就連師父他老人家被……”
不等他說完,一道亮白刺目的光芒突然從老者的天靈迸出,激射向飛雲子的咽喉,攜風而至,氣勢駭人。七彩流螢一般的飛劍自然而然浮於飛雲子身前,挽了一個劍花擋在他身前,那到白光撞上流彩虹,四周殘雪飛濺而起,宛如捲起千層白浪。
飛雲子撤身收劍,低頭站立,彷彿做錯了事的小兒。老者顫巍巍站起身子,骨瘦如柴的他彷彿不堪這極北之地的一縷寒風。
飛雲子抬起頭,發現老者已然滿面怒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