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或許所言不虛。”當下假裝胡塗,問道:“什麼‘稀飯水餃’?你要香梗米稀飯、雞湯水餃麼?那倒容易,你是出家人,吃得葷腥麼?”
鳩摩智轉頭向阿碧道:“這位老太太也不知是真胡塗,還是假胡塗,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豈不令人心冷?”
阿朱道:“嗯,你的心涼了。阿碧,你去做碗熱熱的雞鴨血湯,給大師父暖暖心肺。”阿碧忍笑道:“大師父勿吃葷介。”阿朱點頭道:“那麼不要用真雞真鴨,改用素雞素鴨好了。”阿碧道:“老太太,勿來事格,素雞嘸不血的。”阿朱道:“那怎麼辦呢?”
兩個小姑娘一搭一擋,盡是胡扯。蘇州人大都伶牙利齒,後世蘇州評彈之技名聞天下,便由於此。這兩個小丫頭平素本是頑鬧說笑慣了的,這時作弄得鳩摩智直是無法可施。
他此番來到姑蘇,原盼見到慕容公子後商議一件大事,哪知正主兒見不著,所見到之人一個個都纏夾不清,若有意,若無意,虛虛實實,令他不知如何著手才好。他略一凝思,已斷定慕容老夫人、孫三、黃老僕、阿碧等人,都是意在推搪,既不讓自己祭墓,當然更不讓進入‘還施水閣’觀看武學秘籍,眼下不管他們如何裝腔作勢,自當先將話兒說明白了,此後或以禮相待,或恃強用武,自己都是先佔住了道理,當下心平氣和的道:“這六脈神劍劍譜,小僧是帶來了,因此斗膽要依照舊約,到尊府‘還施水閣’去觀看圖書。”
阿碧道:“慕容老爺已經故世哉。一來口說無憑,二來大師父帶來這本劍譜,我們這裡也嘸不啥人看得懂,從前就算有啥舊約,自然是一概無效的了。”阿朱道:“什麼劍譜?在那裡?先給我瞧瞧是真還是假的。”
鳩摩智指著段譽道:“這位段公子的心裡,記著全套六脈神劍劍譜,我帶了他人來,就同是帶了劍譜來一樣。”阿碧微笑道:“我還道真有什麼劍譜呢,原來大師父是說笑的。”鳩摩智道:“小僧何敢說笑?那六脈神劍的原本劍譜,已在大理天龍寺中為枯榮大師所毀,幸好段公子原原本本的記得。”阿碧道:“段公子記得,是段公子的事,就算是到‘還施水閣’看書,也應當請段公子去。同大師父有啥相干?”鳩摩智道:“小僧為踐昔日之約,要將段公子在慕容先生墓前燒化了。”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一驚,但見他神色寧定,一本正經,決不是隨口說笑的模樣,驚訝更甚。阿碧道:“大師父這不是講笑話嗎,好端端一個人,那能撥你隨便燒化?”鳩摩智淡淡的道:“小僧要燒了他,諒他也抗拒不得。”阿碧微笑道:“大師父說段公子心中記得全部六脈神劍劍譜,可見得全是瞎三話四。想這六脈神劍是何等厲害的功夫,段公子倘若真是會得使這路劍法,又怎能屈服於你?”鳩摩智點了點頭,道:“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段公子被我點中了穴道,全身內勁使不出來。”
阿朱不住搖頭,道:“我更加半點也不信了。你倒解開段公子的穴道,教他施展六脈神劍看。我瞧你九成九是在說謊。”鳩摩智點點頭,道:“很好,可以一試。”
段譽稱讚阿碧美貌,對她的彈奏歌唱大為心醉,阿碧自是歡喜;他不揭穿阿朱喬裝,反向她磕了三個響頭,又得了阿朱的歡心,因此這兩個小丫頭聽說段譽被點了穴道,都想騙得鳩摩智解開他穴道。不料鳩摩智居然一口答允。
只見他伸出手掌,在段譽背上、胸前、腿前虛拍數掌。段譽經他這幾掌一拍,只覺被封穴道中立時血脈暢通,微一運氣,內息便即轉動自如。他試行照著中衝劍法的運氣法門,將內力提到右手中指的中衝穴中,便感中指炙熱,知道只須手指一伸,劍氣便可射出。
鳩摩智道:“段公子,慕容老夫人不信你已練會六脈神劍,請你一試身手。如我這般,將這株桂花樹斬下一根枝椏來。”說著左掌斜斜劈出,掌上已蓄積真力,使出的正是“火焰刀”中的一招。只聽得喀的一聲輕響,庭中桂樹上一條樹枝無風自折,落下地來,便如用刀劍劈削一般。
崔百泉和過彥之禁不住“啊”的一聲驚呼,他二人雖見這番僧武功十分怪異,總還當是旁門左道的邪術一類,這時見他以掌力切斷樹枝,才知他內力之深,實是罕見罕聞。
段譽搖頭道:“我什麼武功也不會,更加不會什麼七脈神劍、八脈神刀。人家好端端一株桂花樹,你幹麼弄毀了它?”鳩摩智道:“段公子何必過謙?大理段氏高手中,以你武功第一。當世除了慕容公子和區區在下之外,能勝得過你的,只怕寥寥無幾。姑蘇慕容府上乃天下武學的府庫,你施展幾手,請老太太指點指點,那也是極大的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