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了冬梅過來做來使,自是幽憤難禁。
冬梅見她翻臉,倒也不慌,只笑道:“二姑娘也不必急著推拒,表少爺還託我捎句話與姑娘——那田姨娘,如今還在劉婆子家住著呢。”她此言一出,便瞬也不瞬的望著傅薇仙。傅薇仙卻已然明瞭,這姬妾落入人販子手中,自然生死禍福皆看天命了。如是賣到好人家去,倒也罷了。若是落入那暴虐之徒手中,甚或是淪落風塵,那可當真是如墜地獄。冬梅見她面色凝重,又含笑說道:“姑娘還仔細想想的好,表少爺說了,他同西南營裡的幾個媽媽,也很有些交情。”
傅薇仙望著冬梅,半日忽而笑道:“那又如何?田姨娘終究已是出去了,她今後是好是壞,是死是活,同我有什麼相干?”冬梅倒不曾料到她竟會如此絕情,登時怔住了。傅薇仙起身又道:“話雖如此說,我卻也不甘忍受傅月明母女二人的j□j。你回去對唐睿說一聲,上次我拿與他的汗巾子,是那人的。”冬梅微微愣怔,隨即回神,含笑應下。見傅薇仙並無別話,就要告去。
臨出門之際,傅薇仙卻又喊住她,冷笑問道:“你替他辦事,他給了你什麼好處?又或是許了你什麼?”冬梅臉上微紅,隨即轉白,嘴裡囁嚅了一陣,到底並沒說什麼,只福了福就去了。傅薇仙立在屋中,將頭上一支絹花扯了下來,撕了個粉碎。
待冬梅回至堂上,已是酒過三巡,傅沐槐微有醉意,同眾人大說大笑,堂上倒也和樂融融。
這一日,酒直吃至傍晚時分,方才席散。傅沐槐早已醉的不堪,那唐睿也不甚清醒,各自被人扶了回去。
翌日,傅月明一早醒來,在屋裡坐著梳頭,桃紅舀了水進來,說道:“老爺太太都還在睡著,我過去時,上房門還沒開呢,寶珠在廊上坐著打瞌睡呢。”傅月明一手扎著頭髮,一面問道:“瞧見冬梅了麼?”桃紅說道:“這倒奇了,昨夜裡上房不該她值夜,今兒一早也沒見著她。”傅月明只輕輕道了句:“這蹄子,不知在搗什麼鬼。”便說道:“你到二門上,尋小廝天安,叫他到后街上去給季先生傳個口訊,叫他今日午時左右過來,只說是老爺請的。”桃紅不明就裡,問道:“這樣不明不白請人家來,弄穿了可怎麼好?”傅月明一笑,說道:“你去就是了。”桃紅無法,只得按令行事。
傅月明梳了頭,小玉伺候著洗漱了。前頭便有人來報道:“姑娘,林家打發人送了些禮物過來,說是為賀老爺回來的,又聽聞太太不好,特特送來的。老爺太太這會兒都未起身,小的敢請姑娘示下。”傅月明聽了,穿衣出門,立在廊上,問道:“可有帖子?”那人回道:“有。”當即將拜帖送上。
傅月明接了拜帖,看了一回,見落款是林司南,心知這是林常安的表字,倒泛起難來。
如若這帖子是林小月的,她自可拿自己的去回。但此是林常安的拜帖,用她的去回,卻是不妥了。她想了一回,便到房中,親自執筆回了一封帖子,落款寫了傅沐槐的名諱,又叫桃紅開箱子拿了一錢銀子出來,一併交予來人,叫打發了林家下人去。
☆、第九十一章 定終身
打發了來人,她回屋梳妝已畢,外頭方才傳來訊息,稱上房已開了門。
她便帶了丫頭小玉,前往問安。途徑寧馨堂時,卻見門戶緊閉,一絲動靜也沒有,微微一笑,便走了過去。
行至上房,傅沐槐與陳杏娘已然起身,陳杏娘在屋裡梳頭,見她過來,招呼她坐。
傅月明上前,與父母問安已畢,因看母親梳頭,便自作主張,取了梳子替她梳理。陳杏娘望著鏡裡,女兒立在身後,亭亭玉立,很有幾分大姑娘的樣子了,不由心中寬慰,一笑說道:“眨眼就是十五了,既是中秋,又是月兒的生辰。月兒今年就滿十四了,倒要好生辦一辦。我的主意,就在咱家的花園裡擺上幾桌酒,將素日裡同咱們往來的親友請上一請。還有林家那邊,人姑娘好意請了月兒過去做客,也該還了這席才是。雖然身份有別,但他們不來是他們的,咱們只管請了就是。”傅月明聽了,才要張口,傅沐槐便介面說道:“這話有理,人家賞不賞臉是一回事,然而咱們卻不能失了禮數。”
傅月明想了想,便笑道:“我是個小輩,做什麼生日呢?沒得叫人恥笑張狂。那天又是八月十五,閤家團圓的好日子,只怕沒人肯出來。我想著,倒不如往後挪上一日,藉著還林家的席,請上一請,倒還使得。老爺太太以為如何呢?”
傅沐槐微一沉吟,說道:“你說的不錯,我倒給忘了,就這樣辦罷。”
二人穿衣已畢,傅月明便將早間林家來人一